從汙泥裏鑽出來的兩個人在蘆葦**裏走了很久,差不多走到了蘆葦**的邊緣才停下來,那裏有一個鴨棚子,是養鴨子的人的一個臨時落腳處。
白天,養鴨人將鴨子趕到蘆葦**裏找些小魚小蝦吃,傍晚把鴨子收攏來圈進柵欄裏,養鴨人在睡在臨時搭建的窩棚裏看守鴨群。
一直要等到鴨子換過三次毛,骨架基本長成,養鴨人才會將鴨子趕回農莊等著養肥後上市售賣。
鴨棚子很矮,很小,底下鋪了一層油布防潮,上麵是厚厚的幹蘆葦,最上麵鋪了一床葦席,上麵扔著一床被子和一個枕頭。
高個子和矮個子男人都隻穿著裏衣,外套被他們團成一團抱在懷裏,從湖麵吹來的風帶著早春的寒氣,凍得兩人瑟瑟發抖。
高個子男人走到湖邊,三兩下將身上的衣服脫光,找了處幹淨的地方下水,徹底清洗身上的汙泥。
他向同伴招了招手,矮個子的男人牙齒打戰,不情不願地學著他的樣子也到湖裏清洗身體。
兩人身上、臉上,連頭發裏都是汙泥,清洗了好一陣子才總算洗幹淨。
高個子男人赤著身子走回窩棚,從裏麵尋摸出一個藍布的包裹,打開包裹裏麵是兩套半舊的衣裳,一長一短,就像是比著兩人的身材訂做的。
等到穿戴停當,一高一矮兩人儼然就是錢塘門外碼頭上隨處可見的苦力。
高個子男人又從窩棚裏摸出用油布層層包裹的火折子,將窩棚點燃,又將兩人脫下的衣褲都扔進火裏,風助火勢,矮小的窩棚不到半個時辰就化成了灰燼。
高個子拍了拍手,說道:“走吧,先回城裏再說。”
矮個子回頭一邊快步跟上同伴的腳步,一邊回頭看了看燒掉的窩棚,低聲道:“高老大,沒想到你做事這般周全,現下我們就是從皇城司的眼皮子底下過,他們也未必能懷疑到咱們頭上。隻是這鴨棚子燒了豈不可惜,咱們又少了一個據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