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過了數日,運河上的漕工齊聚城外,但一時倒也不敢進杭州城。
按照常理來說,如此大規模的人群集中,南直隸早該調兵彈壓。
但南直隸的官員們也從漕運中分取好處。
他們當然知道魏藻德的背後是皇帝,所以不敢明目張膽地出麵反對。
但是稍微放鬆一下管製,讓漕工們去跟魏藻德打擂台,他們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嘿嘿,是陛下要組織人去南洋開拓的,漕工南下,我們隻當他們是要下南洋的,誰知道他們是去找魏知府的麻煩嘛。”
幾個紅袍官員一邊喝酒,一邊哈哈大笑。
“現在杭州城外的漕工已經有兩萬多,我看那魏藻德要如何應付。”
“他如果應付不了,這廢除漕運的適應,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幾人打著如意算盤。
但此時杭州城裏的魏藻德,卻一點也不慌。
從倭國調動回來的一萬大軍,已經分批次來到杭州城外,潛伏在軍營之中,沒有走漏半點消息。
有了這一萬大軍打底,魏藻德全然沒有把城外那兩萬多漕工放在心裏。
他之所以沒有派兵驅散漕工,想的是放長線釣大魚。
但他心裏有底,不等於杭州城別的官員也不害怕。
這些文官齊聚一堂,找魏藻德訴苦。
“知府大人,漕工堵在門口,阻礙百姓進出。這幾日,城中的菜價都漲了不少。這眼看就要過元旦,一直這麽鬧下去,可不是個事情啊。”
“就是啊,依下官看,反正今年的漕糧都運完了,明年的漕糧要等到夏末才開運,不如現在就暫時服軟,把眼下這一關對付過去。等到了明年,在繼續改漕為海。”
魏藻德聽到這裏,冷冷看了那人一眼。
官場如戰場,一鼓作氣,再而衰。
哪裏有反複的道理。
現在宣布廢除漕運,本地百姓都歡呼雀躍,人心可用。即便在處理漕工的手段上粗暴一些,百姓也會理解和支持,事後的影響會非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