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也不客套,直接進入正題道:“李大人可還記得,我當初第一次進宮,在陛下麵前說了什麽?”
李東陽目光一凝,悠悠然道:“看來江大人還沒放棄啊。”
“此事埋藏心中,一日不敢或忘。”
“老夫還記得,謝公那日將此說得一文不值,就差沒有指著大人的鼻子嗬斥了。
嗬嗬,真懷念啊。”
李東陽低頭看著杯中清茶上自己的倒影,似是想起了往昔和劉、謝二人一齊秉國輔政的歲月。
江寧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事,直言不諱道:
“李大人是想起劉、謝二位大人了?
也是,李公謀、劉公斷、謝公尤侃侃,實為朝堂一時佳話啊。”
李東陽搖了搖頭:
“罷了,不說這個了。
隻是老夫想告訴江大人,此事很難,難於登天,不是想做就能做的。
海禁原因繁複紛雜,非一時能理清。”
“我知道。”
江寧深吸了一口氣:
“可我大明海岸線廣袤,接壤海疆何止萬裏,開通海禁,與外通商,是讓國家強大,百姓富裕最好而最便捷的方法了。
如今禁了大海,想要出海貿易的商人沒了路子,隻得下海為盜,混雜倭寇之中,與其沆瀣一氣,反叫倭寇猖獗一時。
我大明水師糜爛之甚,隻能堪堪防守,連主動出擊,剿殺海盜都做不得。
不知有多少沿海百姓遭其荼毒,禍患不下北疆韃靼。
而若是開海,增設通商口岸,非但能將寇變為商,還百姓一片安寧。
還能遏製江南士紳大戶的走私貿易,大大開拓稅賦渠道。
強大朝廷的同時,還能惠及百姓,豈不是兩全其美?”
一番情真意切的話下來,李東陽看江寧的眼神變了。
至少沒有再那麽敵視。
或許在他心中,很認可欣賞為國為民的人吧。
即使兩人政見不同,甚至曾經敵對有過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