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算找到應對之策,為了防範那些野狗,不讓它們在他不備時叼走嬰兒,他必須把嬰兒背在身上,然後再把棗兒的遺體運到村外,他決定把棗兒葬在那些槐樹下麵,到了每年春天,都會有槐花的清香伴著她。
饑餓和口渴困擾他已經很久,可他挖土的動作卻是越來越快,仿佛隻有這樣,他才能忘記剛才那樣的事情。幹涸的大地將一下午傾瀉而下的雨水吸收得幹幹淨淨,土壤潮濕,讓了塵挖起土來沒那麽吃力,可他還是累得大汗淋漓,簡單重複的挖土動作使他動作變得越來越機械,表情和眼神也顯得越發呆滯。
墓穴剛挖好,遠處響起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這是一支正在急行軍的部隊,將近有二百人。悲痛交織疲憊的了塵,無心觀望,他不再介意來者都是些什麽人。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即使是那些日本人回來了,他也無所畏了,他必須爭分奪秒把棗兒給掩埋好。
在他將棗兒挪進墓穴的時候,那一大群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軍官下達命令,休息五分鍾,等一下後麵掉隊的士兵。
了塵的耳邊,全是氣喘籲籲的聲音。
看見村莊被火燒雨淋後的慘狀,那些當兵的大約也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麽?有幾個當兵的走了過來,看見墓穴裏有一個背著嬰兒的和尚,自然也覺得奇怪,就問起了話。
那時候,了塵正用棗兒送給他的那塊手絹,蓋在她的臉上,並把手腕上的念珠也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喂,小和尚。”一個跟他年齡相仿的士兵喊道。了塵並未理睬,棗兒穿上的那雙僧鞋有些偏大,已經脫落,他正細心地再次給棗兒穿上鞋子。
“喂,老鄉,日本人來過這裏了?他們啥時候來的,走了多久了?”又一個軍人根據自己的判斷,向了塵發問。第一個人說話是臨汾口音,第二個人說話夾雜著陝西口音。了塵都未回答,這樣的口音使他少了些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