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浪號繼續用燈火發送著和平的信號,卻猛地向右轉舵,露出船身上黑洞洞的炮口。
沈鑒一愣,大喊道:“炮擊,回避!”
話音未落,火蛇齊閃,雷聲滾滾而來。沈鑒一把將托拉納撲倒,護在他身上。
木板橫飛,已經千瘡百孔的靖波號再禁不住如此猛烈的炮擊。它四處著火,如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
沈鑒身旁全是死屍,他低頭看了看,好在托拉納沒事。於是拔出刀大喊:“鐵牛,鐵牛!你在哪兒?”
火焰在畢畢剝剝的燃燒,船上除了坍塌斷裂之聲外沒有一絲響動。
沈鑒把心一橫,扛起托拉納衝向船尾找到逃生用的小艇。他拚命用刀去割纜繩,額頭上汗水滾滾而落。
炮擊停止了,但沈鑒知道還沒結束。踏浪號既然選擇了背後捅刀子,就一定會殺人滅口。他們在裝填炮彈,第二輪攻擊會更加猛烈,那時靖波號將被徹底摧毀。
生死隻在片刻之間。若不能及時放下小艇,他和托拉納都會成為陪葬品。
炮兵對裝填速度有著嚴格的規定,他最多還有十二個彈指的時間。
刀上滿是缺口,沈鑒用盡全力猛割,虎口按得發紫。
終於,纜繩斷了,小艇翻著個落入水中。這時隻見踏浪號上硝煙一閃,炮聲再度響起。
沈鑒孤注一擲,縱身而起向海麵躍去。炮彈擊中了油庫,靖波號轟然炸響,衝擊波將半空中的沈鑒猛然向外推去。沈鑒隻覺得熱浪陣陣,後背火辣辣的疼。
回頭再看靖波號,發出一聲哀歎後,慢慢沉入冰冷的海底。
沈鑒低頭問托拉納:“孩子,你沒事吧?”
托拉納早嚇得麵如土色,但搖頭道:“沒……沒事。”
於是沈鑒抓著他奮力遊向小艇。現在海麵上一片漆黑,在殘骸中火光的掩護下沒人能看清他們,這算是靖波號最後的庇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