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3年,湖北宜昌,嚴冬三九,一座空洞洞的城聳立在茫茫的夜色中,呼呼的風聲夾雜著碎冰子,敲擊在枯萎的草林間,如同潛伏的猛獸在睡夢中磨牙,使得人心神不寧。
中年男人朝手裏吐了口熱氣,扭頭看了身邊的四個徒弟,眼神中不免有些許心疼。他歎了口氣,說:“唉,再忍忍,咱幹了這票大的,以後不說榮華富貴,至少五年之內不愁吃穿。”說完,中年人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像是心中有何事在糾結著。
“大師兄,我好冷。”
十二三歲的小師弟格外薄弱,臉色凍的發紫,蜷縮在被他喚做大師兄的男人懷中,兩人共著一件不分黑褐的大袍子。
這時,一個光頭少年突然輕聲驚呼:“師父師父,有了有了!”他語氣發著抖,似乎有些恐懼,但更多的是興奮。
話音剛落,師徒五人急忙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這才發現,原本空曠漆黑的城中暖光耀眼,空空如也的街道上突然亮起了一片黃燈籠。本該詭異的街道,反而出現一種生機勃勃的熱鬧。
當然,如果不是早知道這是一座被瘟疫淹沒的死城,師徒五人一定會雀躍著奔向那溫暖的農家小院兒。
二徒弟大胡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他此刻感覺自己遍體生寒,這種寒意不再是來自體外冰冷的寒風,而是從心髒開始蔓延到四肢的感覺。
光頭的少年皺著眉頭,興奮感消失後,恐懼完全占領了他的心,他轉頭看了眼縮在大師兄懷裏的小師弟,語氣中透露著隱隱的擔憂,“師父,起先我是不信,沒想到這鎮子是真邪門兒啊。”
中年人的臉色也不好看,點點頭無奈的說:“這官府的錢沒這麽好掙,要是簡單的事兒,那官老爺也不會花重金相請,咱們這一行說白了無非就是拿命換錢。”
他知道光頭少年在擔心他這小徒弟,這小徒弟從小身子不好,但是體質異常,據說他的極陰之體能洞察人的魂魄,他爹為了讓他學點兒自保的能力,愣是不顧他奶奶的反對,讓他入了這行。今天這一造可謂是凶多吉少,這小徒弟跟著他們進城,幫不幫的上忙說不準,要真遇見事兒,保不齊還是個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