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畫麵一轉,隻見眼前的那人再一次出現,它的手上握著一把刀。
這是一柄連鞘的刀,黑黑的刀鞘,刀鋒青青的,青如遠山,青如春樹,青如情人們眼中的湖水。
白熾的刀光,彎彎的,開始時仿佛一鉤新月,忽然間就變成了一道飛虹,縱使未出鞘也能透出逼人的殺氣。
這也是一把具有魔性、令人怵目驚心的刀。刀上刻著古老的花紋,就如同黑暗中忽然有了光。
圓月的月光,熾熱的大日。
那個人的刀法更加厲害。他的刀沒有變化,但卻包含了刀法中所有變化的精萃。所有部位、時間、力量、速度都是經過精確計算的,恰好能將自身所有的力量發揮到極限。
他的刀可驚天裂地,能百堅不摧。
刀是人手臂的延伸,是心中的意力而表現在外的實體,隻要心中要破壞那一樣東西,就能破壞到什麼程度。
刀即是我,我仍是我。這就是他的刀!
望著這人的施展出帶著驚天地泣鬼神的刀法,我又陷入了深深的困惑,我開始不明白到底什麽才是刀法的巔峰境界?
是“人刀合一、人刀不分”?還是“刀即是我,我仍是我”?
我與刀,誰是魂?誰是體?誰是主?誰是仆?該是刀該至誠於人,還是人該駕馭於刀?
在迷惘中,他抽刀在手,仰天一聲長嘯,聲如轟雷,隨著嘯聲一起,雪地圓月、人影魔刀如夢幻泡影般消失於無痕,又再換上了另外一番景象。
冷風如刀,萬裏飛雪,一匹馬如飛天馳來,踏踏的馬蹄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卻碾不碎天地間的寂寞。
馬上坐著一個不再年輕的人,一邊喝酒,一邊拿著黑刀。
他身材雖很高,麵目雖也還算得英俊,但看來卻很憔悴,終年都帶著病容,而且還不時彎下腰咳嗽。
他的眼角布滿了皺紋,每一條皺紋裏都蓄滿了他生命中的憂患和不幸。但他的眼睛同時又深邃明亮,充滿了智慧,他的目光中雖帶著一些厭倦,一些嘲弄,卻又充滿了偉大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