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欲望與罪孽也可以和水一起流走。
水麵泛著的血沫打著旋消失在下水口,他歪頭看了一會兒,抬腳跟著跨了進去,開至最大的水流果然衝得他睜不開眼。於是他坐了下來,低著頭,打濕的劉海兒緊貼在額前,這次再沒人幫他輕輕撥開。
斷裂的肢體在水流衝刷下還沒有徹底涼卻,就仿佛依舊帶有令人心安的體溫。他向後倚去,**的脊背貼上不知哪一截軀幹,想著隻要閉起雙眼,這一切就都沒有在鮮血中改變。如果那雙有力的手臂沒有被切掉擺在一邊。
他猛地睜開眼。這個人的頭顱正放在他支起的**,他打量著這雙到死都沒有閉上的眼睛,然後這對幹澀的眼球就被挑在他指尖。
水麵上終於不再漂散縷縷血色,他關掉了水,起身到儲藏間翻出一個大旅行包出來。還是這個人送的呢,當時說想跟他一起去爬山野營,現在正好用來裝這個人破碎的身體。他背起旅行包時才意識到不對,去臥室草草擦幹了自己套上一件衣服,對,穿好衣服才能出門,即使這個時間不會有誰看見。
深夜的大學早已入眠,行道樹在冷清的夢中飄下落葉,就連宿舍樓那邊也全拉好窗簾,熬夜苦讀的學生枕著書本打著小鼾。他沿著這座校園裏自己唯一熟悉的那條小徑走到唯一熟悉的那棟建築前,抬頭望向那些黑漆漆的窗口,每一層都像自己背上的這個人被敲掉牙齒後的模樣。他便也咧開嘴,衝它們笑笑。
隻是他不知道,黑暗中其實另有一個人在沉默地觀看,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
——那是個年輕的男人,白色風衣在濃重的夜色中像一縷幽魂。
……
東埠大學簡稱東大,學風之嚴謹全國聞名,在同齡人忙於談戀愛或玩網遊的時候,東大的學生則多為沒占到圖書館裏的自習位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