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行政樓好一段路了,阿剛還是不大敢跟王久武搭話。高大的男人沉默地走在前麵,年輕刑警拿著學生名單和林安的檔案惴惴不安地跟在後麵,抬眼隻能看到他後腦頭發上太陽耀出的光圈。
心裏總歸覺得不是個事,阿剛猶豫著在身後叫了王久武一聲,這次沒敢再叫“王哥”。
那人停了下來,轉過身,卻依舊是一副溫風和煦的樣子。“怎麽?”
“王組,剛才我,我實在是,”阿剛知道自己捅了簍子,吞吐半天,“我記得明哥說過,王組您不止要協助我們警方展開偵破工作,還要負責管控媒體,防止‘特殊’案件的細節被泄露給公眾……可我剛才……”
“那個後勤處主任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才故意激你,在有記者找上她之前,那邊我會做工作,你不用擔心,”王久武止住他道歉的話語,“以後類似的情況還會遇到很多,從這次吸取教訓吧,眼下還是手頭的案子重要。”
“您沒生我氣嗎?”阿剛小心翼翼地問。
“沒什麽需要生氣的。”
本以為會挨頓訓的阿剛心下慶幸,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這個別動組員的脾氣未免有些太好了吧,一直語氣平靜,溫和的微笑似乎也沒怎麽變過。
眼下那顆淚痣恰到好處地中和了他五官的堅毅,棕色的雙眸此刻在清晨的陽光下更是顯得通透澄明,年輕的刑警看得有些出神,喉結上下滾了滾。
隻是不知怎的,阿剛總覺得那股暖意其實並沒有到達王久武眼底。大概是錯覺吧。
他不知道自己這些心理活動都誠實地反映在了臉上,對麵的人裝作沒發現,給他指了一個方向:
“往那邊走是學生浴池,一樓開了家洗衣店,你報我的名字,把外套給老板,等個五六分鍾就能取走。”
“哈?”阿剛還沉浸在剛才的思緒中,一時沒跟上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