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書庫的入口不像別的樓層那樣配置的是鋼化玻璃自動門,一道伸縮鐵柵門怎麽看怎麽寒酸。它不是電動的,原始到每天得靠管理員拉開闔上才能發揮門的作用——或許它該被稱作柵欄。
王久武過去把鐵柵門重新拉開的時候,裏麵幾個法醫聽見動靜往這邊走了幾步,有阿剛的前車之鑒,他專注於觀察鐵柵門,防止看到法醫們拿在手裏的令人不愉快的東西。
這道鐵柵門不算太舊,大片大片泛著毫無光澤的鐵灰色,而且一點兒也不沉重,王久武小心地晃了晃,掂量起來估計女孩子一隻手也能輕鬆拉開。想到管理員那一頭白發,許是在替老人家考慮。
那幹脆也裝個自動門啊。別動組員在心裏嘀咕了一句。
單薄的鐵柵門對防盜幾乎沒有幫助,那個鎖王久武比劃了一下覺得甚至可以直接用手掰斷,校方肯定是相當確信不會有人來密集書庫偷東西。但現在出的這檔子事可比丟幾本書嚴重得多。不過門上並沒有暴力入侵的痕跡,門鎖也是好好的,應該一直都隻是被鑰匙開啟。想到這兒王久武轉頭望了一眼管理員,看來等下很多事都要仔細問他。
然後他發現陰闌煦站在那尊正對著小樓梯的胸像前,似乎是在打量著什麽。
王久武心下疑惑,就走了過去,年輕人對他的靠近毫無反應,對方也早已習慣這人冷漠的態度,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漆黑的胸像上,竟隱隱有一片暗紅的痕跡。
看名牌這尊胸像雕的是東大之前某一任校長,藝院的畢業作品,用舊齒輪螺母等零件鑄成,王久武大概懂一點兒,這應該就是所謂的“廢鐵雕像”。不過這位校長可能不大受人待見,被放在這麽個地方。密集書庫這一層設計時估計就沒打算考慮采光問題,到了這個點整層樓卻仍似日暮西落,入口處隻象征性地亮著一盞毫無作用的頂燈。陰闌煦過分蒼白的膚色在這片昏暗中有幾分駭人,如果不是他提點,這抹融進黑鐵的暗紅真是難以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