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天,華鋼一大早就提審了暫時扣押的那班工匠,一個個的審,一個個的查,但結果卻一無所獲。他又調來工部的匠籍黃冊,分發給手下的弟兄們,對這些工匠的身份也進行了逐一核對,折騰了一天下來,這些人的記錄也都沒什麽錯漏,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難道是我想錯了,這隻是一場意外,不,這不可能,華鋼叫弟兄們先去休息,自己準備再去看一次發生意外的現場,那裏或許還會有遺漏的線索。
他走上戲台,不遠處就是大報恩寺塔,華鋼所在的戲台主體已經完成大半,有兩三個工匠在修複斷裂的橫梁,更多的工匠在戲台周圍搭建看台。
華鋼的視線突然停在了報恩寺塔前的那棵雪鬆樹下,那裏站著兩個人。
一個趾高氣昂,神采飛揚地說著什麽的,一看便知是內官監此次工程的監工高建德高公公,而另一個則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不過華鋼卻認得出來,這個人他太熟悉了,他們在家鄉號稱“鋼鐵合璧”到處“除暴安良”鬧得左鄰右舍雞犬不寧,後來兩人又一起到了與蒙元韃子的戰場上成為出生入死的同袍,鐵哥李镔,他的兄弟。
鐵哥怎麽會在這裏出現?上次教坊司的案子裏就有李镔的影子,鬆林的案子李镔更是最可疑的嫌犯,他現在除了從內官監小內官馬六那裏得到一卷蠶絲之外,對鬆林的案子也還是一點都沒有頭緒,好幾次華鋼都想對上司皇甫說出李镔的名字,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你不是要找真相麽?你不是什麽都要查清楚麽?怎麽到了李镔這裏你卻沒那樣的底氣了,華鋼在心中不停地問自己。
這時,他看到高公公從貼身處掏出一件飾物,在李镔眼前晃了晃便又放了回去,雖然隔著這麽遠的距離,華鋼還是能感覺到李镔強烈地震動了一下,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李镔便匆匆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