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黎粟異聞筆記

第五章

1984年1月27日晚,還有5天便是春節,北方天氣仍然凜冽,嶺南的枝杈卻已露出綠色。

廣東中山溫泉度假賓館一號別墅內燈火通明,兩位已經滿發斑白的老人正親切的交談著什麽。

他們一站一坐,站著的老人身形消瘦,雙目炯炯有神,他說話時操著帶有香港口音的蹩腳普通話;坐著的老人身材矮小,但麵色威嚴,濃重的川音中盡是沉浮留下的滄桑。

三妹山中隱隱傳來他們交談的內容,“國家經濟...崩潰邊緣...同胞同祖...鼎力相助”,而最後結束的那句傳的最遠,那是站著的消瘦老人說出來的,“我們最值錢的,就是腳下的這片土地”。

之後,他們談話的聲音,壓得很低,但不久,一項製度改革在全國鋪開,從那一天起,至今影響著中國每一個人。

2003年6月,我大學畢業,那是並軌前的最後一批畢業生,說的直白一點,我們是最後一批包分配的學生。

可不湊巧的是,從這一年的2月開始,一場疫情席卷全國,先是香港、廣州、北京和上海,然後幾乎所有省會城市都被卷入其中。

我當時更希望通過社會招聘選擇自己心儀的企業,所以對包分配這事兒並沒有上心,而是全國各地的一邊旅遊,一邊投送簡曆,希望能夠決定自己的人生走向。

那個時候,資源共享並不發達,信息傳遞也相對較慢,等我5月回到學校後,才知道我所在的學校因為出現了3例疫情,已經被封校了。當我拿著學生證想進去時,卻被校保衛處攔下,等確定了我剛從上海回來,學校保衛處的人一陣的緊張,先是畫了一條黃線不準我越過,等到他們穿好隔離服,竟直接把我帶到了學校招待所,這時我才明白,我被隔離了。

學校招待所吃住都有人照顧,隻是不能出房間,我性格孤僻,倒是不覺得難受,讓人從窗戶幫我吊了幾本書上來,便天天待在房間裏看書,可沒料到的是,這一個隔離,竟整整隔離了一個月,直到我精神已經有些恍惚,站在陽台上以死相逼,學校保衛處才同意將我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