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低垂,審訊室裏的白熾光落入眼中,像天邊墜落的繁碎星辰。
郝晴注視著洪雪那雙眼睛,與她講述那段過去不同,她沒有沉浸在悲傷裏,反而有種釋然的輕鬆感。
準確來說,她在這一刻卸下壓在心頭的重擔,終於得到了解脫。就像前麵所有的鋪墊,都是為了烘托真正的主人公上場,奏響全場最華麗的篇章。
“你確定,禹澄澄的親生母親是陳玉芳?”郝晴壓抑住聲音裏的波動,沒放過洪雪臉上每一個細微表情。
她眼神堅定,沒有絲毫退縮:“我確定!陳玉芳就是為我點亮黑暗的指路明燈,在我飽受抑鬱折磨的時候,她也是我重拾希望的精神支柱。”
洪雪說起陳玉芳的名字,眼底都會迸射出崇拜的光芒,由心而發的真誠不容置疑。
郝晴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望向洪雪的眼神冷下來:“據你所知,陳玉芳是宋鐵軍的妻子?那麽她的籍貫職業,以及現在的常住地,你都了解多少?”
這種可以預見的審問,洪雪應該早就有所準備,但她的眼神變得恍惚,思緒像飄遊在茫茫天外。
在郝晴再次開口之前,洪雪搖了搖頭,眼眶微微泛紅:“很不幸,陳玉芳已經遇害了,那是在五年前,我們剛相識不久……”
“啪”一聲,郝晴沉著臉拍桌而起,連聽她回憶的耐心都不剩了。
“洪雪,是你殺了陳玉芳?你把她的屍體藏在哪兒了?”凶手可能另有其人,但站在審訊的立場,她不能假設洪雪隻是幫凶,還有機會逃脫法律的製裁。
即使洪雪主動供出這樁命案,也不能給她留下喘息的餘地。
身為女警,郝晴嚴肅起來極具壓迫感,亡命之徒在她麵前都無處遁形。
洪雪的眼神卻沒有躲閃,仍是恍如夢中:“郝警官,我沒有殺害陳玉芳,凶手是禹明輝!但我也有罪,我包庇了我的丈夫,並且幫他藏匿屍體,這五年來,我時刻都在遭受良心譴責,這都是我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