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壓迫感十足,孫騰達一時犯怵,氣勢也矮了幾分,“我剛一時氣昏了頭,沒想真打……”男人並未搭理,而是把手中的藍夾纈披肩遞給了林染。林染微愣,淚意奔湧,一時忘了反應。在眾叛親離之時,竟是素未謀麵的陌生人,給予她最溫暖的善意。
“謝謝。”她聲線有些發顫,正想伸手去接,卻見男人已先一步把披肩擱在她胳膊上,然後徑直離開了。
她連忙展開披肩,披在身上,遮住了腰間裂縫。
靛藍色粗布中央,綻放著一朵勻稱的潔白山茶花,彌散淡淡草木香。
這仿佛是一道藍白相間的盔甲,護住了她在意的軟肋,給了她去對抗泥汙的勇氣。
她攏了攏披肩,挺直了腰板,“孫騰達,記好了,是我林染,辭職不幹了!你這張偽善奸佞的嘴臉,實在讓人惡心。”
“你!”孫騰達臉色黑沉,正想出言警告,卻見林染諷笑著提問在座觀眾。
“大家說,在高空飛慣了的小鳥,突然折斷了翅膀,會不會摔得粉身碎骨呢?”
她留下意味深長的一問,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走出宴會廳,她高揚的嘴角瞬間耷拉,強撐著的所有精氣神,也如被針紮的皮球,徹底幹癟。
她如行屍走肉般,尋了一處僻靜的角落,蹲身環抱住自己,把臉埋進膝蓋。
哽咽著,抽泣著,嗚噎著,終於哭出了聲。
委屈、悲傷、憤恨、恥辱、不值,複雜交織的情緒,如同開了閘的洪流,傾泄而出。
突然,一雙鋥亮的皮鞋,出現在她模糊的視線裏。
“染染,你聽我解釋。”
那故作深情的稱呼,讓她一瞬氣血上湧。
她一秒抹淚,兩秒起身,第三秒已經甩了另一個巴掌過去。
孫騰達已有防備,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染染,你冷靜點。”
“怎麽,嫌一個巴掌不夠帶勁?”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