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又像是害怕聽到答案似的,又補問了一句:“你們是怎麽分辨出她的?”
青鶴頓了頓,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幾個國公府的家仆供出了當初拋屍的具體位置,冷大人特地找來了京城最厲害的仵作,讓他去了現場檢驗了每一具從那個位置挖出的屍骨,最後通過您母親生前的身量,還有屍骨腐化的年頭確認了您母親的那一具。”
陳螢一想到自己的娘親會在死後和其他那些不知姓名的屍體被扔在一個大坑裏,她的心裏就像被淩遲了一樣疼。
而青鶴和她說了好些細節,卻沒有回答她屍骨是否完整,更讓她難受。
娘親的屍骨一定已經是不成樣子。
陳螢想要隱忍,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春桃連忙遞出帕子,陳螢卻沒有去接,隻是流著淚望著青鶴:“所有那些參與過毀屍的國公府家仆,我都要他們死,一個也不能留。”
青鶴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眼神卻是堅定中帶著狠厲,不禁又想到冷鋒的話——這個女子,不一般。
他沉默了一瞬道:“按照大雍的律法,毀人屍骨本就是天理難容的罪行。太子殿下已經交代過了,這些罪仆惡貫滿盈絕不能饒恕,今日午時他們就會被帶到菜市口斬首。”
聞言,陳螢閃爍著水光的眼底一片波瀾湧起。
原來不用她求,裴玄就已經替她懲罰了這些惡人。
他對她的好,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想。
可她卻不敢奢望裴玄一直對她好下去。
娘親早就說過。
男人的情意就是鏡花水月,看著美麗非常,可等女人當了真,真的伸手去碰,想要把這份好永遠攬在懷裏,才會發現有些東西一觸既散、轉瞬即逝,不過是幻影一場。
更別說是裴玄這樣位高權重的男人。
她垂下了眼眸,朝著裴玄寢殿所在的東方,鄭重地福身一拜:“太子殿下此時雖然不在嬪妾麵前,但嬪妾還是要謝過他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