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蘇醒來時,發現自己衣衫單薄的躺在雪地裏,頭頂幾隻禿鷲在盤旋。
他感到渾身冰涼,低頭看去,身子瘦小,衣衫襤褸,從破爛的布條裹著的身軀上,可以看到一片排骨,胸腔處微弱的跳動將裹在上麵黝黑的皮膚鼓動著,像一具繃到極致的人皮鼓。
這是七歲時逃荒的他。
“有人嗎?救命啊!”
他的聲音嘶啞到幾不可聞。
“唧——”
一隻禿鷲發出不耐的鳴叫,開始試探的俯衝向地上已經許久未動的死屍。
墨青蘇用盡全力抬手阻擋,身體卻紋絲未動。
他已經沒有力氣可以驅動這副早已透支的身軀。
“走開啊!”
他用盡全身力氣,衝轉瞬已到他眼前的禿鷲怒吼。
禿鷲受驚停在他三尺遠的地方,它收起翅膀,緩緩在原地走動,喉嚨發出一連串的“咕咕”聲。
它在等,等獵物徹底失去戰鬥力,它好做漁翁。
墨青蘇一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盯著那隻對他虎視眈眈的禿鷲。
對峙良久,墨青蘇感到全身都在痛,如火在灼燒。
“娘親,那個哥哥要死了嗎?”
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傳入墨青蘇耳中。
他抬頭看去,不遠的地方,有一座破舊的寺廟,寺廟門口擠著十幾個麵黃肌瘦的流民。
“噓,等他死了,咱們就不會餓肚子了。”
被女孩子喚作娘親的女子,一身粗布麻衣全是補丁壘起來的,她捂住小女孩的嘴,眼眶通紅的將目光轉向一邊。
他眼中映著破廟裏跳躍的火堆,看到廟裏高高在上麵帶微笑眼露慈悲的菩薩,和十幾個殷切期待又不忍的凡人。
墨青蘇絕望地閉上眼,是啊,這個易子而食的饑荒年,他一個落單的陌生小孩的命算什麽?
死了便死了,這十幾人還能一起分口肉吃。
禿鷲見地上的人已經有進氣沒出氣,尖嘯一聲再次衝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