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靖威軍中軍大帳。
錦衣衛指揮使和同知連夜前來複命。
“林大人去北疆,究竟是刺殺信王,還是去秘會相好了?”淩蕭逸端坐在案後,麵沉似水。
伴著沉涼的語聲,一疊厚厚的軍情奏疏從桌案上兜頭拋了下來。
跪在下首的錦衣衛同知羽昕臉一偏,眼角劃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線,半邊臉霎時紅了。
一旁侍立的幾個妝蟒堆繡的錦衣衛和心腹將領,都齊齊躬下身,眼觀鼻鼻觀口充起了木頭人。
刹那錯愕之後,林羽昕沉靜地重新跪好,細瘦的脊梁挺得筆直,像是身後有一把尺子撐著。
“王爺,這事說來也是有跡可循。”錦衣衛指揮使楊無間鑒色聽音,陰測測地開了口,
“當年信王還是世子的時候,蒙林同知舍命相救。信王自那以後,就對同知傾心不已,幾番向先帝求娶,此事朝野皆知。若不是老祖宗規矩大,朝臣不得結交番王,怕是同知與信王早成就一段佳話了。”
“據屬下探知,信王書房裏常年掛著林同知的畫像,連身邊奉茶灑掃的丫頭,也都長得酷肖林同知。信王二十有五卻至今未娶,連前向太後指婚都拒了,正妃位置一直虛懸,不知是給誰留的。”
殺伐決斷的錦衣衛同知竟還有這般**的軼事?靜默杵著的眾人心裏不由得湧起窺探到秘事的竊喜,另一番鼓點也細細密密地敲打著。
錦衣衛指揮使和同知不睦的傳聞由來已久。
楊指揮使這話說得殺人誅心,字字都掐著七寸來。
誰不知把持軍政大權二十年的老信王被淩蕭逸滿門屠戮,北疆手握重兵的信王世子七日前全軍縞素兵鋒直指京城,二人早已是啖肉飲血、不共戴天的仇。
這個節骨眼上,林同知刺殺失敗,無論依國法還是錦衣衛酷厲的門規,怕都要剝下幾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