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雖然自從嫁給時清臣以來,就時刻感受著難堪和羞辱,但她同時也知道,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於是她趕緊抬步向屋內走去,先是給時首輔行了個萬福禮,然後又麵帶關切地開口勸道:“父親切莫動氣,以免傷了身體,兒媳定會好好規勸夫君。”
時首輔看到柳氏進門後,便強壓下幾分怒氣,帶著點規勸地訓誡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幾天昏迷,府上最擔心你的人,就是你的妻子。
她整日忙前忙後地照顧你,你若還有點良心,就應該知道,該把誰放在心上。
為父是很看好你,但你要清楚,為父並不是隻有你一個兒子,家族更不可能因為你心緒不寧,就停步不前。
一個做大事的人,怎可如此耽於兒女情長,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若再讓我看到你這副樣子,那這個少家主,你也不用當了。”
時清臣俊美蒼白的臉上,仿佛真的因為時首輔的話,升起了濃重的悔意。他聲音虛弱且無力地回道:“是,父親,兒子謹遵您的教誨,定當盡快振作起來。”
時首輔到底還是念著他大病初愈,沒有再多苛責什麽,隻重重地冷哼了一聲,便拂袖離去了。
立在一旁的柳氏,見時清臣的視線看過來,便從身後的丫鬟手中接過藥碗。快步走到他的床榻邊坐下,舀起一勺藥吹涼了,準備送入他的口中。
時清臣虛弱地側頭躲過,實則是為了掩飾眼底的厭惡。他這些天是昏迷了,並不是死了。
所以他在昏迷期間,柳氏是如何命人粗暴地對待他,並在他床前謾罵詛咒的,他都一清二楚。此刻再看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隻會覺得惡心。
但他父親說得沒錯。一個家族要想發展,必須靠強有力的裙帶關係。更何況他這份姻親,是犧牲了最珍愛之人的生命換來的,絕不能就這樣白白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