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風睡的並不踏實。
夢裏總是斷斷續續地浮現出一些模糊又紛亂的片段。
是她被罰跪在漆黑的祠堂裏,看不到一絲光亮;是陸文遠死死掐著她的脖子,說這輩子她都逃離不開隻能在他手裏過生不如死的日子;是血淋淋的瑩霜瑩雪哭著喊,姐姐好疼姐姐救我;是祖父抓著她的手說完那句要好好對待家人,就再也沒能抬起來的頭…
難以抑製的熱氣燒得她有些頭暈腦脹,頰邊傳來的陣陣涼意就成了救世主。
她貼的愈發近,蹭了又蹭,才覺得稍稍舒服一些,又沉沉睡了過去。
徒留下臉上帶著少見慌亂之色的盛熠。
因為寒毒的緣故,他此刻身上明明燙得要命,手卻透著冷意。
如今正貼在沈南風臉上,染著那層薄薄的汗,一動也不敢動。
原本,他隻是怕她摔下來碰到頭,忍不住扶上一把。
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掌心不斷傳來的陣陣濕熱讓他有些拿不準主意。
盛熠歎了口氣,托著沈南風的後腦,將人輕柔地放在榻上,撩起簾子將正在趕車的吳肆喊了進來。
路九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翻身坐在車架上,接替著趕車。
吳肆跌跌撞撞地走進車廂,隔著帕子摸著沈南風的脈,心裏發慌,眼神卻忍不住在二人臉上飄來飄去。
別說,盛熠這家夥眼光還真不錯。
這些日子他也打聽了不少關於沈南風的消息,越查越覺得這姑娘與盛熠相配。
不似京中大部分貴女那般孱弱嬌貴,又沒有商戶家子女的驕縱任性。
嬌柔明媚的外表下不僅才思敏捷,還藏著股韌勁兒。
如今又擺脫了陸文遠那個渣男。
若是堂堂正正地站在盛熠而不是這個什麽鍾情身邊,想來必然會成為助力。
當然,要麵對的危險和針對大概也會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