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侍候的丫鬟小廝隻剩了寥寥數人,花園、池塘更是一片狼藉。
能搬動的盆栽早就不知去向,種在院子裏的花草也被薅的薅拔的拔,就連門口那棵沈辭最喜歡的迎客鬆,如今都被人砍斷了脖子,斜愣愣地支在地上。
池塘裏那幾尾胖乎乎的錦鯉也不見了蹤影,隻剩下幾條倒黴的金魚翻著肚皮在水麵裹著髒兮兮的水藻,孤零零地飄著。
如此慘狀,沈南風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有些好奇,低聲向一旁的管家詢問,
“怎麽才幾日不見,府裏就落魄成了這樣?”
魏管家將擋路的幾塊碎瓷踢開,苦笑道,
“大人不知道招惹了誰,這幾日總被同僚排擠,最後甚至鬧到了聖上麵前,罰了兩年俸祿;
府上的幾個鋪子莊子也接連出了事,這個月交來的銀子連往日一半都沒有,反倒還賠上了不少;
寶珠小姐又剛回來,添置了不少極為貴重的東西;老夫人這些日子身體也欠佳,日日要吃燕窩人參還有那些上好的補品。”
“就這麽一來二去等到兩日前發月銀的時候才發現,偌大一個府邸竟然連丫鬟小廝們的錢都發不出來了。”
“沈家這些主子的脾氣你也知道,待下人大多苛責,如今又發不出錢,他們自然搶的搶鬧的鬧跑地跑,甚至還有半夜偷偷往大門口潑糞的!”
沈南風看著連連搖頭,艱難地蹲下身一點點收拾殘局的管家,垂下眼,悶頭向祠堂走去。
旁人不明白事情為何會發展到這步田地,可她知曉。
那一尊被褚寶珠調換的送子觀音隻是開了個頭,但更多的,不過是他們自己咎由自取。
看來,沈辭這謹小慎微做的官到頭來也不怎麽樣;沈老夫人自認為精心管理手拿把掐的人心也並不如意。
不過魏叔自小跟著祖父長大,對沈家抱有不一樣的感情,她一時半會兒勸不動,也解釋不清,隻能等日後再慢慢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