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嬸子等人離開後,她幹咳了一聲,勸道:
“阿雲啊,你這閨女還是太年輕了,這鄉下生活那麽苦,你一個嬌滴滴的閨女,就不想嫁到鎮上這邊來,吃商品糧,過上以後都不用下地幹活的日子?
守著鄉下那間屋子,在地裏掙那口吃的,多累人啊!
嬸子作為過來人,得勸勸你,你可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
阮香雲點點頭,湊到胖嬸子耳邊,小聲道:“嬸子說得有道理,我爹就是這麽說的,人活著不能隻看眼前,要長遠的,我家的香火不能斷,不然以後到了下麵,沒有後人……在下麵的日子那得多難熬啊!
人活著受窮身不由己,要是死了還要受窮,那就說不過去了,所以,這香火不能斷呐!”
阮香雲聲音再小,幾人都離得近,大家都把阮香雲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這年頭雖然到處破四舊,可越是他們這樣偏遠的地方,人就越迷信。
逢年過節的,偷偷上墳燒紙的人海了去了。
就連地方幹部見了,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誰也不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不是父母入土,就是爺奶在土裏躺著。
哪能不祭拜呢?
真不祭拜先人的反而是少數。
因此,普遍群眾嘴上不說,心裏還是特別重視香火傳承的。
阮香雲的這一番說辭,還真叫人無法反駁。
王菊華臉上有些訕訕的。
誌軍同誌提著一大包幹菇,臉上的表情別提多失望了。
另外兩個嬸子接過幹菇,各自給阮香雲塞了三塊錢,就拉著王菊華和那個男同誌離開了胖大嬸家的院子。
那個誌軍同誌在跨出大門那一刻,他回頭看向阮香雲,直到被王菊華拉著離開。
阮香雲壓根就沒在意兒,她看著手裏的錢,心裏隻覺得美滋滋的,之前那點兒不舒服也立即消失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