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早已撕碎了所謂主母的尊貴,說話尖酸有如紮人的毒刺。
“清清白白?賤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不肯做大郎的姨娘,卻成日裏跟在劉知熠身旁貼身服侍,賴在霽月院十年了,讓你去外麵配個正頭夫人你都不肯,你敢發誓說你對他沒有別的心思?!”
我有點怔忡,覺得吳夫人大概今夜受的刺激太過,得了失心瘋了,如野狗一般狂吠亂咬,連秋淳都冤枉上了。
秋淳死死咬著唇,牙齒幾乎深入了唇肉裏,“奴婢對世子隻有尊敬仰慕,願意終身為婢侍奉,從未有過什麽非分之想……”
吳夫人仍然一字一句地往她心上紮刀子,“什麽尊敬仰慕,無非是他瞧不上你,你發燒說胡話之時,喊的可都是他的名字,隻可惜他心裏另有所愛,你就是侍候他十年二十年,也是個一文不值的丫鬟!”
秋淳的臉漲得紅紫一片,整個人都在輕輕顫抖。
顏風臉上的疤痕都在沉怒中猙獰地**。
劉知熠漠無表情,已返身朝門外走去,冷淡開口——
“顏風,讓她閉嘴。”
早已蓄勢待發的顏風身影像蒼鷹般一掠而起,我剛剛步出兩步,身後已傳來“哢嚓”的細碎聲響。
頸骨被掐碎的聲音。
“便宜她了。”劉知熠虛軟地伏在我的身上,但我並未感覺有多沉重,他應是收了力的,他隻是埋在我的頸窩裏輕輕地嗅,仿佛汲取到了他想要的溫情。
回到霽月院裏,天已擦黑了。
秋淳已恢複了往日的沉靜,仿佛什麽事情都未發生,她有條不紊的安排湯藥,安排晚膳,地龍燒得溫暖如春,換藥的藥箱也擺在了桌幾之上。
恭謹,妥帖,溫和,順從。
她到底是否喜歡劉知熠?
我不知道。
但猜想著,也許是有不曾宣之於口的情愫,畢竟在霽月院裏相伴十年,她最好的青春年華,都是在這裏度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