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媚像是被人架在了火堆上,難受極了,正不知如何是好,裴景川忽地開口:“如此大禮,我坐在這兒似乎不合適,改日再來拜訪先生吧。”
“不妨事的。”
蘇淮修留下裴景川,又對周鴻遠說:“你們夫妻和睦就好,不必如此,我這還有貴客,你們先出去吧。”
四人離開後,蘇淮修拿了周鴻遠的文章給裴景川看:“方才那個是我最得意的門生,雖然家境貧寒,卻極為刻苦上進,若他等考取功名再成婚,必能娶個對他仕途有益的妻子,他卻執意娶了所愛之人,可見性子純良,絕非趨炎附勢之輩。”
周鴻遠看著文文弱弱,文章卻極有鋒芒,字裏行間皆是勃勃的野心。
裴景川細細讀著沒有接話,蘇淮修想了想又補充道:“他是今年才成的婚,我原本擔心他會沉溺情愛荒廢學業,沒想到他心誌極堅,將洞房花燭夜留在了春闈之後。”
裴景川一頓,隨後恢複如常,漫不經心道:“先生怎會知道別人的房中事?他既按捺不住成了親,怎會守身到春闈之後?”
言下之意是周鴻遠撒了謊。
蘇淮修當即維護道:“鴻遠不會騙我的,他父親早亡,他母親一人拉扯他和幼妹長大,就盼著他能考取功名出人頭地,有他母親在,必不會讓他為了女子功虧一簣,而且成婚之後,他的學業不僅沒有退步,反而精進不少,足以證明他所言非虛。”
周鴻遠是蘇淮修見過最刻苦用功的學生,他可以一天隻吃一個饅頭,省下來的錢都拿來買書,即便是凜冽的寒冬,他也是最早到學堂又最晚離開的。
周鴻遠的文章是很好,但科舉考的不僅僅是才華,今日見到裴景川,蘇淮修便想幫幫愛徒,以裴景川的地位,若有人能入他的眼,也許不用參加春闈便能被舉薦為官。
蘇淮修的意圖很明顯,他是裴景川老師的故交,開口要裴景川保個學生不算什麽難事,裴景川的注意力卻全都在周鴻遠和薑媚尚未圓房這件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