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開台後的第十個小時,門外,郝施訣垂頭坐在椅子上,身旁郝月靠著他肩膀,眼神呆滯地盯著手術室門口的踢腳線。
孟霜吟從電梯出來,手裏提著兩份飯,她將外賣袋放在導診櫃上,從裏麵取出一份辣椒炒肉的飯和筷子,走到二人麵前,伸手遞給郝施訣,男人愣了下,眼神對焦後,緩緩抬起頭,“老師?”
“吃點東西吧,手術還要一會,”孟霜吟將飯往前送了下,郝施訣雙手接過。
郝施訣穿著煙灰色的破洞牛仔褲,他的手通紅,捧著那個盒飯,雙手放在膝蓋上,他眸子看著那份飯,再一抬頭時眼睛微微濕潤,有些想哭。
“老師,你說他的傷能治好嗎。”郝施訣低下頭,聲音小了很多,“哪怕是植物人我也能接受,腦靜息還是有機會可以醒過來的。可要是不好治怎麽辦呢,他流了好多血。”
郝施訣頭越發埋得很低,“我想他活下來,特別特別想。”
孟霜吟彎下腰,拿起盒飯,將盒蓋打開,放回他手中,又拆開筷子,將筷子塞進他手裏,“你總得吃飽了,才能照顧他,對不對?”
郝施訣抬手擦了下眼睛,點點頭,吃起飯來。
身旁的郝月斜著眼睛看了眼。
孟霜吟直起身,將旁邊的外賣袋子拎過來放在她麵前,裏麵還有一份飯,蓋子上寫的“椒”。
孟霜吟看著郝月,“吃點?”
郝月坐直身子,沒說話。
孟霜吟垂眸看向那外賣袋,“德天順蓋碼飯,黑椒牛肉不要蔥花,少飯,快涼了。”
郝月愣了下,抬眸看了眼孟霜吟。
孟霜吟轉過身坐在旁邊,目光盯著麵前的手術室,她換了一件白大褂,但手上的血腥味還在,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好像還在和林枝霧對話。
她沒有來得及去看那個本子裏是什麽,大概是林枝霧對自己的一生的回望吧。為了利益,犧牲了朋友,這樣的戲碼並不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