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在一旁輕輕歎了口氣,拉過蘇璃的手:
“你爹說得對,你有這份孝心,我們都知曉,可這家中人多嘴雜,你今日這般公然與長輩對峙,雖說出了口惡氣,可往後難免會遭人記恨。胳膊怎能擰得過大腿?娘是怕你日後吃虧啊。”
蘇璃看著父母那擔憂的麵容,雖依舊板著臉,但語氣明顯緩和不少:
“爹,娘,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可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他們怎能僅憑猜疑就汙蔑咱們一家?我若不站出來,爹的傷何時才有轉機?我不想眼睜睜看著咱們就這麽被人作踐。”
蘇慶豐微微搖頭:“咱們是一家人,說什麽作踐不作踐的?你奶奶她年紀大了,難免有些糊塗。”
他將桌上的油紙包往蘇璃跟前推了推,眼中閃爍著慈愛的光芒:
“爹不愛吃糖,你拿回去吃吧,往後你隻管照顧好自己,莫要再卷入這些是非之中了,一切有爹擔著呢。”
“有爹擔著?”蘇璃靜靜盯著父親滄桑的麵龐,心中的酸澀不禁堵住了自己的喉嚨。
明明父親是父輩中最小的兒子,卻承擔了這個家大部分的擔子,那些該與不該的責任全都落在了父親一個人身上。
大伯一家常年住在鎮上不回家,不僅沒拿回一分錢,還常常需要家裏接濟。
二伯一家向來好吃懶做,一幹活就躲懶,偏偏還有蘇老太太護著小雞一樣護著。
到頭來,整個家裏被使喚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父親了。
父親任勞任怨,對爺爺奶奶更是言聽計從,從不敢有半點懈怠,髒活累活統統包攬在懷,就是農閑出去做工,得來的工錢依舊一分不剩地全都交給了奶奶。
可這一切又換來了什麽呢?
明明是骨肉相連的親人,卻能眼睜睜看著父親去死,父親的性命在蘇家人眼中一文不值,用完了就可以隨意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