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黨鉚足勁攻城,四萬人輪番上陣,幾乎不給守軍喘息的機會。
起初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守的還不算太艱難,甚至還消滅了不少亂黨。
但三日後,城中的箭矢告罄,完全喪失主動攻擊的能力,隻能等亂黨攻至城下,再以滾石擂木攻退。
到後來連滾石擂木也用完了,李長儒半點沒有主意,紮著手顫顫微微,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幾個副將、千戶索性不去問他,直接讓民夫拆房子。
磚頭瓦片、房梁屋檁,有什麽便用什麽,暫時卻也支撐下來。
最大的問題卻是糧食。
群府官員幾乎人人貪墨,倉廩空虛,賬上該有十萬擔糧以備不時之需,實際上早被官員私售過半,所剩者不足三成。
城中數萬百姓,被困二旬有餘,便是一日兩餐米湯吊著性命,這點糧食也早已見底。
官府的倉廩空了,短誰的不能短了官兵的口糧,懂事的富商主動打開自家糧倉捐給官府,不懂事的也被官兵強行闖進家門,能入口的全部被掠奪一空。
亂黨圍城的第五天,城中糧食徹底消耗殆盡,夥頭兵抖著空癟的米袋仰天哭喊。
“天要亡郡城,天下亡山東!”
終於有人想到楊策,和他帶來的糧草。
“朝廷派鎮北王來平亂,人在哪,我們快餓死了,他在哪!”
“老鎮北王威名赫赫,所到之處何人敢與之匹敵,偏生這新任鎮北王竟是個慫蛋!”
‘楊策是不是慫蛋,不是郡城受困民眾說的算的,但除了罵他,發泄恐懼與悲憤,似乎又沒有其他可做的。
郡城之中士氣盡散,一片哀嚎,絕望的氣氛達到頂點。
李長儒突然清醒了。
他不能死,他要活著,就算九族被誅,留千古罵名,他也要活著。
九族誅就誅,他藏了很多銀子,再買幾個妾生幾個兒子,一樣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