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裏街坊,村裏老少爺們都湊到阿麗婭家裏說笑。
他們羨慕地看著發光的燈泡,說著恭維的話,搬去小馬紮坐在屋子裏納鞋底。
阿麗婭家裏歡聲笑語不斷,熱鬧得像趕大集。
迪麗紮爾黑著臉,一言不發,刷鍋刷碗都弄得嘭嘭響,宋向上坐得筆直,寫作業飛快,不敢觸母親黴頭。
宋向海興奮地從外麵跑進來,“哥,阿麗婭姐姐家裏的燈好亮啊,比大隊的都亮。”
宋向海興衝衝地剛說完,看到迪麗紮爾就在屋裏,立刻偃旗息鼓,趕緊閉嘴,可是貌似已經晚了。
“小海,誰讓你去她家的,咱自個家擱不下你是吧?”
迪麗紮爾黑著臉嗬斥。
“媽,咱家沒燈,我想寫作業。”宋向海撇著嘴小聲狡辯。
迪麗紮爾瞪著眼睛反問,“那不是有煤油燈嗎,你哥能寫,你就不能寫了嗎?再退一步大隊也有燈泡,你幹啥不去大隊寫,非得去她家?你說你考試回回倒數第一,經常不寫作業,這次反倒積極了。”
宋向海小聲道,“大隊沒有阿麗婭姐姐家的燈亮,我……”
“燈亮,我看你是欠打。”
迪麗紮爾氣得咬牙切齒,抓住宋向海衣領子將他提到膝蓋上,胳膊一夾,小屁股就暴露出來,而後一頓狂風暴雨般的巴掌招呼上去,一麵打一麵罵,
“小崽子也不老實,存心給我添堵,我讓你再亂跑,我讓你再亮,還亮不亮了。”
宋向海撲騰著雙腿,哇哇亂叫,涕泗橫流,拚命掙紮。
這是宋向海一貫的伎倆,每次調皮搗蛋被母親打屁股時候總是哭得震天響,等母親一放下他,立刻破涕而笑,跑得沒影沒蹤。
宋向上在一旁不敢說話,坐得更加筆直了,生怕被餘波波及。
打了五分鍾,父親宋建國從場部回來進屋,宋向海一見仿佛抓住救星,使勁撲騰從母親腿上掙下來,狂奔到父親身後躲藏,嘴裏哭著道,“爸,快救命,我媽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