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破破爛爛的,采光也不好,裏邊暗沉沉的。
床榻上坐著一個中年女人,骨相好,能看出來年輕時長的是極好看的。
看到許霧進來時,女人病態的臉上扯出笑意,溫溫柔柔地喊:“小霧?”
“是我。”許霧坐到床邊,“娘,你怎麽又生病了?嚴重嗎?”
這位美婦人就是許霧的母親沈桂琴。
她曾經是地主家的千金嬌小姐,十裏八村都知道的美人,後來家裏被批鬥,一家人都下放向陽大隊勞改,她嫁給了最窮的貧農擺正立場,才脫離改造生活。
剛嫁給許霧爹時,她過了一段輕快日子,可連生三個女兒後,被婆婆罵得頭都抬不起來,許霧爹態度也變了,後來為了生下許繼業身體受損,經常纏綿病榻。
婆婆覺得生病容易沾晦氣,沈桂琴一生病,就把她趕到廢棄的小破屋住。
“都是老毛病,我沒事……咳咳。”沈桂琴說一句咳嗽好幾聲,臉都咳紅了。
周淮予倒了杯水給許霧。
許霧接過來,喂沈桂琴喝了,她咳嗽才止住。
沈桂琴抬眼看看周淮予,“這就是女婿吧?”
許霧放下搪瓷缸:“是啊,他叫周淮予,是個當兵的。”
沈桂琴打量了他好幾眼,眼底都是讚許,“看著英武有力,長得也好,是個能護住媳婦兒的。”
她又壓低聲音:“聽說你昨天和奶奶吵架了,你今天回門,家裏的人是不是為難你了?”
“為難了,但是他們自己也脫了層皮……”
許霧怕她擔心,就把剛才外邊的壯舉說了,聽得沈桂琴瞪大了眼睛。
她伸手摸摸許霧腦袋,喃喃自語:“老天爺,也沒發燒啊,難道是中邪了?”
知女莫若母,大女兒性子軟她是知道的,好端端的咋可能做出這種事來,肯定是受了刺激。
“沈桂琴,你個死婆娘,睡到大中午了還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