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那句話,看似是對著滿星河說的,實則是說給旁邊的衛南熏聽。
自從他進屋後,小姑娘就像要將自己隱身般,垂著腦袋乖乖地站在長公主身邊,認真傾聽別人說話,偶爾會露出淺淺的笑,卻沒有說過一句話。
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落在棋盤上過,也不知是要避嫌,還是真的沒興趣。
裴寂的棋是先皇教的,準確的說,應該是學的。
畢竟先皇當初並不愛重他,而幼時的他,還很渴望父母的愛,不明白自己為何不受寵,曾想盡辦法去獲得關注和誇讚。
雖結果不盡如人意,但好歹棋藝學識學到的都是他自己的。
他平日的棋風也與先皇很像,偏謀算型的,喜歡一步步將人誘進陷阱中,等對方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退路,隻得被他一點點吞噬殆盡。
可這次,他就像換了個人,一上來就顯露出他的攻擊性。
滿星河的棋藝也不算差,至少平常也能和阿娘下得五五開,今日卻被殺得節節敗退。
這就和行軍打仗似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接連失利且一直壓著打,以他的性子是絕對忍受不了的。
這才會丟盔棄甲,直接丟了棋子投降認輸。
沒成想,就被裴寂嘲諷了。
他倒也沒那麽想成親,畢竟他今年也才十七,是建功立業的好年紀,並不急著談婚論嫁,就連舅父今年都二十五六了,不也沒成家麽。
但想不想是一回事,被人揪著說就是另一回事了。
少年人脾氣直,更何況還是被向來敬重的舅父說教,臉都有些紅了:“舅父,下棋歸下棋,怎麽能扯到婚姻大事去。”
“阿娘也是看我誇這衛姑娘,才開玩笑的。”
“您這麽凶巴巴的,都嚇得人家姑娘不敢說話了。”
全場也就隻有滿星河一個,真的以為裴寂不認識衛南熏,還出來替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