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個時辰後,雨勢漸漸收斂,從傾盆而下轉為淅淅瀝瀝,最終化為細密的雨絲,輕柔地拂過翠岫院的每一個角落。
燭光昏沉,趙慕簫身披翠竹圖案的翠霧大氅,靜靜地站在窗前,目光越過雨幕,落在不遠處那片新栽的紫竹上。
細長的竹竿在風雨中搖曳生姿,翠綠的竹葉被雨水衝刷得愈發鮮亮,卻也顯得更加脆弱,仿佛隨時都會被這最後的雨勢擊垮。
趙順站在趙慕簫身旁,目光中滿是憂慮:“這些紫竹苗栽下去沒多久,根基尚淺,又遭此大雨,會不會……死了啊?這些可是蘇姑娘送給侯爺的啊!”
趙慕簫聞言,卻是一臉平靜,他凝視著那片在風雨中掙紮的紫竹,一言不發。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趙順,你可曾聽過那句‘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趙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侯爺,小的讀書少,沒,沒聽過。”
“這是古人對竹子韌性的讚美。你看這些紫竹,雖在風雨中搖擺,但竹竿依舊挺拔,竹葉更顯鮮亮。它們看似脆弱,實則堅韌無比,每一次風雨的洗禮,都是對它們生命力的一次錘煉。”
趙順似懂非懂,“哦”了一聲,而後又問道:“侯爺,您在這看紫竹看了大半宿了,是擔心蘇姑娘回蘇府後受到蘇副將和蘇大人的苛責嗎?”
趙慕簫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問王煦此時在何處。
提到王煦,趙順的神情凝重起來。趙慕簫眉頭一跳,直覺有不好的事發生。
果然,等趙順回稟完,他的眉頭蹙得更深了。
“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趙順搖搖頭。他又說起一樁怪事,“小的聽說,羽林衛統領林之盛林都指揮使,突然返回皇城了。”他撓撓頭自言自語道,“最近發生好多事啊。”
“是啊,大宣,要變天了。”趙慕簫捏了捏大氅的衣襟,轉身邊朝床榻走邊吩咐道,“明日讓幼慈去瓏翠閣挑些華闕新出的胭脂水粉首飾送去蘇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