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舟衣麵染憂色。
寧雲舒所憂非虛,若其祖父不應允,恐怕青州與大肅再無寧謐之日!
多年以來,祖父對他寵愛備至,然這寵溺,更似一道無形桎梏,將他困於既定軌跡。
若真要說,祖父定然是不許他留在大肅的。
往昔他收到寧煜書信,欲動身前來京都之時,祖父便屢屢阻攔,言辭懇切,態度堅決。
直至寧煜接連幾封書信至,祖父才勉強應允放行。
此番待祖父知曉他要留在大肅當駙馬,他都不敢想象祖父是何等震怒。
他從小幾乎都是府邸與練兵場兩點一線,隻有幼時大殿下來青州之時,那時候總跟他一同偷溜出府去,那段時光無比輕鬆愜意。
可除了那段短暫的時間外,他多數時間都是在府中。
所以他隻能自娛自樂,尋找更多的樂趣。
有時候下人從外麵尋回來個小玩意兒,都能讓他開心上一整日。
可哪怕是那樣一個小玩意兒,祖父都會說是玩物喪誌給收走。
他們從來沒有在乎過他到底喜歡什麽,他到底想要什麽。
他們隻想將他培養成一個十全十美之人,讓他肩負起侯府興衰重任!
他從未能自己做主得到他真正喜歡的東西,這一次才是他自己的決定!
且聖旨已下,木已成舟!
徐舟衣深吸一口氣,神色堅定,沉聲道:“聖旨已然在送往青州的途中,祖父縱然心中不滿,也斷然不敢違抗聖意。而且……”
他目光灼灼,直直看向寧雲舒,“若祖父親眼見到公主,必定也會心生喜愛。
寧雲舒微微一怔,而後緩緩低頭,嘴角浮起一抹輕笑。
似有一縷陽光照進了某個陰暗的角落裏,可這樣的溫暖很快便被寒潮吞噬,一切又恢複至最初的冰冷與晦暗。
她含著笑意,抬眸看向徐舟衣麵龐,眸中溫柔繾綣,卻又暗藏著不為人知的陰戾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