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殿內,一頭花白胡須的孟修儒頻頻向殿外張望。
江知年走了一天,掌燈了,還未回來。
他分明聽見應不染的聲音。
木鬆收起手中火折子,恭敬道:“殿下許是在梳妝,學士稍安勿躁。”
孟修儒放下手中書卷,輕歎一口氣。
他性格溫和,卻也是把硬骨頭。
當年皇帝本想從三公三孤中指派一人前來,卻被皇後阻攔。
因著應不染非要一起禮學,皇帝才又改變主意,從學士中委派一人。
官官相護,盤根錯節,背後無人的他便被推出來。
本是帶著一腔憤恨,卻在見到江知年後,那憤恨瞬間變成了興奮。
“於暗淵隅,誌淩青雲”,說的就是江知年。
孟修儒剛剛坐下,剛端起一杯茶,還未抿上一口茶水,就聽木鬆的聲音自殿外響起。
“公子,您回來了。”
孟修儒連忙放下茶盞,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皺的衣衫,挺直腰背。
虛掩的房門被推開,江知年信步走來,卻沒有看見應不染的影子。
孟修儒眉頭一緊,他分明聽到了應不染的聲音。年餘五十的老夫子,一時有些悵然。
他這一生教授的學生談不上多,但也不少。
可偏偏最喜歡江知年和應不染。
尤其是應不然,雖然常常惹他生氣,卻也是最會討他歡心。
但下一刻,女子獨有的清甜嗓音便遙遙傳來。
“老師,十字街的糯米酥你帶來了嗎?”
孟修儒激動的手一顫,連忙起身上前。
果然,隻有江知年才能把這個頑劣的女娃拎回來。
應不然和他已故的女兒年齡相仿,所以他總是對應不然更為偏愛。
“今日是你們拜師的日子,該是老夫問你們要禮物,怎麽到了你這兒,顛倒了?”
應不然摸著腦袋訕笑兩聲,“染兒貪玩,竟然忘記準備,老師會不會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