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簾一動，嬤嬤領著盛瓊走了進來。
陸婉清眼皮都沒抬，隻淡淡地指了指不遠處桌上放著的一套衣裙：“去，把那套換上。”
盛瓊的目光在那套衣裙上停留了一瞬。
素色的羅裙，簡簡單單，沒有任何繡紋點綴。
再看那旁邊隨意擱置的首飾，隻有一支樣式陳舊，甚至有些破損的銀簪子。
這待遇，連府裏的二等丫鬟都不如。
一旁的嬤嬤注意到了盛瓊的目光，尖酸刻薄的聲音隨即響起。
“怎麽？大小姐還嫌棄上了？有的穿就不錯了，別在這兒挑三揀四的！”
盛瓊緩緩收回目光，唇角勾起幾不可察的弧度：“嬤嬤說笑了，我怎麽敢嫌棄呢？隻是……”
她頓了頓，裝出擔憂的模樣，“隻是怕一會兒進了宮，旁人瞧見了，還以為母親偏心，苛待了長女呢。”
一句話，戳中了陸婉清的痛處。
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在外的名聲。
盛嬌嬌聽見這話，眼珠一轉，立刻嬌滴滴地開口：“姐姐這是說的什麽話？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能得父母生養，已經是極大感恩了，姐姐怎能如此不知足？”
她說著倚偎進陸婉清懷裏，輕輕蹭了蹭。
陸婉清被她這番孝順的話語哄得心花怒放。
“還是嬌嬌懂事。”
盛瓊聽著外麵的動靜，心中冷笑。
感恩？
若真要論感恩，盛嬌嬌最該感恩的，是她盛瓊！
若不是她當年替她頂罪，她還指不定在哪裏受苦呢。
“您倒是快些啊！誤了時辰，您擔待得起嗎？！”嬤嬤不耐煩地催促聲，打斷了盛瓊的思緒。
盛瓊不再多言，拿起那套素色衣裙，轉身進了屏風後麵。
片刻之後，她走了出來。
縱然是粗陋的衣衫，也難掩她清麗絕俗的容顏。
那素色的羅裙，穿在她身上，非但沒有顯得寒酸，反而更襯得她氣質出塵，宛若空穀幽蘭，清冷高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