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大婚正日已到。
寅時三刻的梆子聲剛響,三十六個捧著漆盤的宮女魚貫而入。林尋裹著錦被往床角縮,眼睜睜看著她們將鎏金銅鏡、纏枝牡丹妝匣、十二色螺子黛擺滿案幾。
最前排宮女手中那件繡著百鳥朝鳳的嫁衣,金線差點閃瞎他的眼,晃得他太陽穴直跳。
"這是西域進貢的赤金點翠九鳳冠。掌事嬤嬤笑得像朵風幹**,抖開五斤重的頭飾,鳳嘴裏銜著的東珠正懟到林尋鼻尖,“按規矩駙馬爺得戴滿六個時辰。"
"這玩意兒戴六個時辰?”林尋扒著妝台要逃,被六個宮女按著往頭上抹桂花油,"裴將軍他們也要戴?"
"裴駙馬戴的是虎頭金盔,燕駙馬戴的是翡翠算盤冠。"嬤嬤往他眉心貼花鈿的手格外用力,"隻有您這頂是正經鳳冠——陛下特意吩咐的。"
他望著鏡中頭戴九鳳銜珠冠的自己,林尋終於明白什麽叫“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恍惚間以為穿越到了《西遊記》的孔雀公主片場。
林尋盯著銅鏡裏被七八個宮女按著描眉畫眼的自己,活像被雷劈了的鸚鵡。
"殿下別動!花鈿要畫歪了!“侍女春桃舉著螺子黛的手在發抖,”這是寒月國傳統,新郎官額間要繪並蒂蓮..."
"等會兒!"林尋按住梳妝台猛地起身,滿頭珠翠撞得叮當亂響,"老子是去當駙馬不是當花魁!這金片子插得跟避雷針似的..."
胭脂抹得比禦花園的牡丹還豔,眉間還貼著花鈿,活脫脫個年畫娃娃。
當小宮女捧著繡金線的紅肚兜要給他係上時,他終於炸毛了:"這玩意兒不是姑娘家穿的?"
"駙馬爺慎言!"嬤嬤往他腰間狠掐一把,"寒月風俗,新郎官都得穿開過光的肚兜保平安。"
說著突然壓低聲音,"老奴聽說裴將軍那件繡的是麒麟送子,燕少主那件是貔貅招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