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招待所沒住幾天,沈宴禮就以雷霆手段快速搞定了介紹信和戶口問題,帶著她去往省城坐火車前往京市。
氣派的吉普車裏,周芸晚靠在窗邊,抱緊了懷裏的土布包袱,在大伯家待了十幾年,卻沒什麽可帶走的,幾件破衣裳,政府補貼的撫恤金,原主父母當年參軍拍的黑白照片,就再也沒了。
看著窗外匆匆掠過的荒涼冬景,周芸晚不住地琢磨未來的打算。
離開農村,若想真正在城裏站穩腳跟,還得靠自己的雙手打拚,可這個年代,去哪裏都要介紹信,找工作更是得靠“關係”,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目前來看,似乎除了尋求沈家的庇護,再也沒有別的出路。
不對,也不是完全沒有。
現在是一九七六年的冬天,再過一年就會恢複高考,隻要在這一年裏她好好學習,順利通過考試,拿下大學文憑,她就能在這個時代迎來美好的新生活。
她就不信她一個前世國外名校畢業的高材生,重來一次,還搞不定高考了?至於別的,她暫時還沒有思路,隻能到了京市之後,再走一步看一步。
車子顛簸在泥巴路上,周芸晚收回思緒,到省城還需要幾個小時,沒堅持多久,她就被晃得來了困意,眼皮上下打架,沒一會兒就靠著窗戶睡了過去。
時間流逝,太陽緩緩落入地平線,坐在副駕駛的沈宴禮透過後視鏡往後睨了一眼。
恰好此時,微弱的太陽光透過玻璃灑進車廂內,睡得香甜的女孩兒因為這抹陽光輕輕顫了顫睫毛,下意識偏頭往陰暗處躲了躲。
或許是因為睡得不安穩,她小巧的鼻子皺了皺,不安分地挪動身子,試圖找個舒服的姿勢,可是車內空間狹窄,等她好不容易找了個合適的位置,車身卻在此時劇烈地顛簸了一下。
女孩猛然驚醒,一雙葡萄大的黑亮眼睛眨呀眨,茫然抬頭隨意一掃,剛好與後視鏡裏的沈宴禮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