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齊坐在這張硬邦邦的廉價塑料椅上,已經坐了近四個小時了,也許還不止四個小時。他的手機被存放在外麵的儲物櫃裏,沒有戴手表,他判斷時間的唯一參照,不過是那個時不時來巡查的娃娃臉警察。
那個警察大概每隔半個多小時來看一眼,算上這次,已經來了有七次了。
李思齊抬起眼眸平靜地看了一眼那個娃娃臉警察,明明是個毛還沒長齊的愣頭青,偏偏要在他麵前裝腔作勢,擺出一副威嚴樣子,像極了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屁孩兒。
李思齊不屑地翹了翹嘴角,又垂下眼簾,繼續盯著桌子上的花紋看。
他看上去淡定極了,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內心的怒火宛如洶湧的岩漿沸騰,不知道哪時哪刻就要噴發出來。
那個該死的、卑賤的臭警察,居然膽敢當著公司那麽多人的麵,說他涉及刑事案件,需要傳喚。
李思齊閉著眼都可以想象得到,公司裏的那些人,會用怎麽樣的眼神盯著他被帶走的背影,也許會三五成群地竊竊私語,也許會幸災樂禍地吐槽,也許還會小人得誌地竊喜一番。
不管是哪樣,都讓李思齊感到極度的冒犯和憤怒。
他們怎麽敢的!
李思齊咬緊牙關,用力握緊了塑料椅子的把手。
但很快他意識到這間屋子裏是有監控的,他又不動聲色地放鬆了身體,把手重新放在了桌子上,假裝百無聊賴地扣弄指甲。
關於被傳喚的原因,李思齊心知肚明。
他隻覺得可笑,這些可憐的警察們,隻會被他耍狗一樣的折騰一通,最後無功而返,頂多困住他24小時,還不是要灰溜溜地放他走。
想象著那個小白臉兒警察憤怒卻又拿他沒有絲毫辦法的樣子,李思齊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楚站在單向玻璃外,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用力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對旁邊正在吃飯的嚴學友說:“嚴哥,你說這人真的不是神經病嗎?他莫名其妙地在那兒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