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慌忙抽回手,掌心捏起來,暗暗瞥了瞥陸揚的側臉,沒什麽印子,卻正撞上陸揚漆黑的眸子。
“於婉婉、經理他們呢?不是說去看日出嗎?”
陸揚直起身伸了個懶腰,慢吞吞地說:“他們四點起來去神仙居了。”
時夏微微睜大了眼。
“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
她睜大的眼眸含著剛睡醒的朦朧,黑亮的瞳孔盛在水霧裏,兩頰緋紅,嘴角帶著傷。
陸揚忍不住抬手輕輕碰了碰她嘴角的淤青。
時夏嘴上輕嘶,濃密的長睫顫了顫,像是受驚的惹人憐惜的小動物。
他又伸長拇指戳過來:“疼不疼?”
“你說呢。”時夏一把拍開他的手,惱怒地瞪他一眼。
陸揚被拍開的手按了按她毛絨絨的腦袋:“起床嗎?”
時夏起床去洗漱。民宿裏塑料包裝的劣質牙刷用得她太陽穴抽痛,刷毛又硬又容易脫落,時夏罵罵咧咧地吐出幾根刷毛,接過陸揚遞來的溫開水,咕嚕嚕地吐出水。
陸揚倚牆靠在一邊,看她惱怒又無可奈何地發脾氣的模樣,似衝淡了昨夜的悲傷。
金黃的陽光灑下來,水泥路快曬幹了,隻有幾處大的水窪積著雨水。陸揚把背包掛在民宿陽台的衣架上,帶時夏循著昨天的路去還傘。
“不知道我媽和顧叔住在哪裏……”時夏糾著眉嘀咕,看著陸揚上前敲門。
砰砰砰。
女人在房裏給葉靈套毛衣。顧醫生離開餐桌,視線穿過廳堂外的小庭院看向門口。
昨天他聽到了警鳴聲,聽說時浩霆派來的人被警察帶走了。
“應該是我家訂的牛奶到了。”女人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
顧醫生慢慢地走下廳堂去開門。
“嘎吱”一聲,鐵門從裏麵打開小幅度的一側。
陸揚習慣性地衝著門裏抬起笑臉,將手中的黑傘遞了過去:“昨天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