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內檀香繚繞,案前長明燈在晨風中忽明忽暗。
時錦棠伏在案前,最後一筆落墨時,燭芯“啪”地爆開,火星濺在未幹的《往生經》上,烙出一點焦痕。
“阿姐!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時江臨的嗓音發顫,似見了鬼。
時錦棠緩緩抬眼,膝下蒲團壓著蜿蜒十米的經卷。
燭光落在她慘白的臉上,睫毛投下的陰影遮住了眸中冷意。
“昨夜我又夢見爹娘,十萬將士的血浸透了黃沙,白骨堆成山丘喊冤——”
她指尖撫過經卷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我輾轉反側睡不著,索性來為他們抄經超度。”
“錦棠妹妹怎麽不叫我陪著?”
宋意瑤提著裙裾款款踏入,腰間玉佩隨步伐輕晃。
時錦棠盯著那枚祥雲佩——那是娘親出征前送她的生辰禮,是留給她的最後一個念想了。
當日,宋意瑤隨她爹宋成義入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走了她的這枚玉佩。
為了奪回玉佩,討要個說法,她直接鬧到了宗堂,後來是她祖母趕來,解釋了此事。
祖母為了包庇宋意瑤,竟說是她早就把玉佩送給了宋意瑤。
事後,祖母不僅用家法責罰了她,還逼迫她讓出了自己住的院子給宋意瑤道歉。
時錦棠忍下心中翻湧上來的惡心,不著痕跡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孝心一事,豈能借他人之手。”
“你昨夜根本不在祠堂!”
龍頭杖重重砸地,檀香灰簌簌而落。
時老太君盲眼“望”向她,枯槁的手攥緊杖頭。
“在列祖列宗麵前你也敢扯謊!”
時錦棠抬頭看著自己的祖母。
“祖母覺得我不在家,那我會在哪裏?”
時錦棠不答反問。
散落了一地的往生經,就是她一夜都待在祠堂最好的證據。
“昨夜我明明親自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