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礫不敢相信,妻子真的辭職了。他原以為,她為了工作,什麽苦都願意吃,什麽麵子都不在乎。
畢業的頭幾年裏,馮芸一直做房地產銷售。
整日守著樓盤,帶著客戶跑上跑下看房,每天穿壞一雙絲襪,後腳跟常年貼著創口貼。
客戶白天沒空,她就一直不下班,等到深夜。
別人的節假日對於她來說是加班日,看房的客戶是平日裏的幾倍。
遭遇“鹹豬手”時,也隻能忍氣吞聲,守住清白是最後的底線。
平白無故挨罵,沒事,替客戶免費跑腿,更不在話下,隻要能出業績,這些都不是問題。
短短兩年多時間,她榮升“銷冠”,提成拿到手軟,讓當初那些嘲笑她選擇的大學同學們刮目相看。
她不覺得五年製建築係畢業的高材生去賣房子有什麽丟人的——物質基礎決定一切,能賺錢的工作就是好工作。
當初韓總挖她去自己公司時,她也是冷靜地等到最後一筆提成穩穩到手之後,才遞上辭呈的。
做事向來靠譜的馮芸,今天怎麽一反常態,做出裸辭的決定?是孕期激素變化導致的頭腦混亂,還是步入了中年叛逆期?
“隻是口頭提出,還沒遞交正式申請吧?”楊礫問道。
“有什麽區別?已經掀桌子了。”
“沒交書麵辭呈,還有挽回的餘地啊。”
“你是說我應該回去繼續上班?”馮芸不懂楊礫是怎麽想的,都到這個地步,還要腆著臉回去當狗?
“有工作總比失業強,多少有點收入,不拿白不拿。蒼蠅腿也是肉。”
“看我身上,都這樣了,你還有沒有點同情心啊?”馮芸擼起袖子,將紅腫的胳膊展示給老公看。
婆婆見狀也發話了:“這樣子還真不能再去上班,肚裏還有孩兒呢。”
雖然婆婆的出發點是孫子的健康,但不管怎麽說也是站在馮芸這邊,這令她覺得自己的貿然裸辭是可以被理解和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