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山崖邊的螢火蟲還未亮起,幾壇酒已空了大半。
古鈴兒趴在青石上,發間螢草環歪斜著滑落,指尖仍勾著半截酒壺,嘴裏含糊嘟囔著。
“趙大哥……草環要編同心結的……”
王淺淺蜷在趙燁身側,銀鈴隨呼吸輕顫,醉紅的臉頰貼著他衣角,淚痕在月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公孫可仰頭飲盡最後一滴酒,瓷壇磕在崖邊碎石上,清脆的裂響驚起幾隻夜梟。
她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影,劍氣凝成的霜白裙裾被夜風掀起,露出腰間一道暗紅舊疤——
那是十年前被烙鐵燙出的青樓印記,平日總用符咒遮掩著。
趙燁雖說想幫她消除掉,但她卻執意留著,不是對那青樓有什麽念想,隻是對自己而言,這個更深一層的意義,是與過去的自己斷絕。
這個傷疤,就是最好的涇渭分明線。
“她們倒是痛快。”
她忽然輕笑一聲,指尖摩挲著星隕劍鞘上的裂痕。
忽然回過頭,看向身邊的趙燁,調侃一樣的笑著說道。
“趙大哥,當年在乞丐堆撿到淺淺時,你可想過有朝一日會被三個醉鬼圍著討名分?”
趙燁苦笑著撥開王淺淺纏上脖頸的發絲,靈力凝成的螢火在他掌心明明滅滅。
“那時隻覺得……若能把你們從泥潭裏拽出來,便算對得起我當時的良心了,不把你們救出,我實在於心不忍。”
山風倏然間轉急,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凜冽之氣,仿佛自然界中的某種力量被悄然喚醒。公孫可的劍氣在這一刻無聲無息地漫開,如同細雨般細膩而密集,於兩人周身迅速織就了一道隔音的屏障,將外界的喧囂與紛擾隔絕開來,隻留下一片靜謐與神秘。
就在這片由劍氣營造的寧靜之中,公孫可忽然解開了束於頭頂的發帶,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她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柔順地垂落在肩頭,閃爍著淡淡的光澤,映襯著她白皙光滑的後脖頸,更添了幾分溫婉與柔美。她輕輕側過身,以一種近乎依賴的姿態,靠在了身旁趙燁的堅實臂膀上,仿佛是在尋找一個久違的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