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不斷從陳嗣業的額頭上冒出來,山洞中陰暗潮濕的環境並不適合他的傷口愈合,但是眼下那隻棕熊肯定還在尋找他們,貿然出去恐怕隻會成為棕熊的食物。
火堆劈啪作響,狼崽蜷在陳嗣業腿邊,濕漉漉的鼻尖蹭著他掌心結痂的傷口。
洞外風聲裹著細雪呼嘯而過,陳嗣業用匕首削著鬆枝,木屑簌簌落在狼崽銀灰色的皮毛上。
“往後叫你銀箭如何?”他捏碎最後一塊肉幹喂過去,“嗖的一下——”
手指突然前戳,狼崽猛地躍起叼住指尖,尖牙抵著皮膚卻未發力。
陳嗣業大笑,從衣襟撕下布條係成繩結拋遠,“撿回來!”
銀箭歪頭盯著布團,突然躥出個折線,前爪拍住繩結時尾巴掃起積雪。
七日磨合,銀箭已學會用狼糞在洞口標記領地。
山洞裏有一些小的洞口,總會有狐狸之類的進來騷擾陳嗣業。
每當陳嗣業攀著冰壁采藥,它便伏在凸岩上警戒,喉嚨裏滾動的低吼能嚇退覓食的狐狸。
最奇的是某夜陳嗣業高燒囈語,這小狼竟拖來凍硬的鹿肺放在他額前降溫。
“該算賬了。”陳嗣業摩挲著腿骨,結痂處傳來細微麻癢。
他起身時銀箭立刻豎起耳朵,獠牙在火光中泛著寒芒。
晨霧未散,一人一狼沿著冰河潛行。
氣溫逐漸升高,如今的冰河表麵已然開裂,甚至部分水麵已經露了出來,將大塊的冰蓋送往下遊。
陳嗣業將鬆脂抹在箭簇,忽然瞥見前方雪堆異常隆起。
果然,密林深處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緊接著是樹幹折斷的悶響。陳嗣業迅速躲到一塊巨石後,銀箭則悄無聲息地伏在他腳邊。
透過薄霧,他隱約看到一頭巨大的棕熊正撕扯著鹿腿,胸口的白毛沾滿了血跡。
半具鹿屍斜插在冰麵,腸子凍成琥珀色的冰棱,血腥味引來的渡鴉剛落下,密林深處便傳來樹幹折斷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