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卷著細雪撲在臉上，陳嗣業緊了緊狐裘大氅，靴底碾過冰碴發出“咯吱”輕響。
銀箭突然駐足低吼，狼爪刨開枯枝敗葉——半截浸血的麻繩混著狼糞凍在泥裏，繩結處殘留著鬆油焦痕。
“索倫部的捕狼套。”
陳嗣業蹲身撚起繩頭，指尖摩挲著燒灼痕跡。
這是博木博果爾親衛慣用的手法，用鬆油灼燒繩結防止野獸掙脫。
但本該深埋雪中的套子，此刻卻像被利刃割斷般散落滿地。
銀箭鼻尖貼著地麵遊走，忽然躥向東南方。
陳嗣業撥開覆雪的冷杉枝，瞳孔驟縮——三頭灰狼倒斃在雪窩中，喉管被利落切斷，血水流淌在地上，如同一條條紅色的小蛇。
但是詭異的是狼屍旁竟散落著幾枚銅錢，錢眼係著褪色的紅繩。
“引魂線……”陳嗣業喉頭發緊。
他前世看到過這東西，這是關內盜墓賊慣用的伎倆，係紅繩的銅錢用來標記路線。
隻是這關內的東西，但怎會出現在奴兒幹都司的深山？
寒意順著脊梁攀上後頸，陳嗣業反手抽出鄂溫克獵刀。
刀身映出頭頂樹冠的異樣——五根樺樹枝被拗成箭矢形狀，齊齊指向鷹嘴崖方向。
當他轉身時，西北風突然卷起雪沫，林間隱約傳來鐵器碰撞的脆響。
“嗚——”
銀箭渾身狼毛炸起，利齒咬住陳嗣業褲腳往反方向拖拽。
遠處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驚起一群寒鴉，撲棱棱的振翅聲裏裹著聲壓抑的痛呼。
陳嗣業貓腰鑽入紅柳叢，透過枝杈縫隙望去，渾身是血的索倫少年正被三名黑衣人逼至斷崖。
少年手中三眼銃已然折斷，腰間懸掛的狼牙墜飾沾滿泥雪。
那少年正是阿吉勒！
“說！索倫部的火藥庫在哪兒？”領頭黑衣人彎刀抵住少年咽喉，靴底碾著他骨折的右手，“你應該知道，這山中的狼現在可餓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