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阿木從工地踉蹌回來,夜色濃得像潑了墨,天邊那塊黑幕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我低頭拍了拍手上的黃土,黏膩的泥巴夾著細沙,蹭得指縫發黑。腦子裏卻一刻沒停,轉得飛快。
這塊地底下的九屍吞財蟾不過是個幌子,真正要命的東西埋得更深,比誰想的都要凶。
我眯著眼回憶起那團青黑色的肉瘤,鼓脹的筋脈像活物似的蠕動,散發著一股讓人腿軟的邪氣。
我沒打算告訴任何人,哪怕是阿木。
因為我知道,一旦那東西被放出來,別說這破工地,整個城怕是都要翻天。
陳總和王富貴這倆老狐狸還以為他們在搶塊風水寶地,殊不知這底下是吃人的閻王殿。
“師父,那坑裏到底是啥?”阿木跟在我身後,聲音壓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帶著點顫。
他手裏還攥著那把工兵鏟,鏟刃上沾滿了濕土,月光一照,反著冷森森的光。
我斜了他一眼,冷笑:“九屍吞財蟾算個屁,底下那玩意兒才是真貨。至於是什麽,我也不全知道。”
“不過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你瞧瞧陳老板和王富貴,這倆老東西為了這塊地拚得頭破血流,就明白這底下絕不是善茬。咱們不碰它,隻管借它發財。”
“發財?”阿木愣了愣,喉嚨裏咕嚕一聲咽了口唾沫:“您不是說那東西邪乎嗎?連您都忌諱三分,咱們還敢沾?”
“邪乎歸邪乎,錢照賺。”我眯起眼,嘴角扯出一抹笑:“陳老板想靠這塊地翻身,王富貴想拿它發橫財,倆人都覺得自己是那吞金的貔貅。可他們不知道,底下那東西要是出來,誰也兜不住。我不打算放它出來,但這塊地的名頭足夠我從他們身上刮下一層皮。兩千萬,少了咱不幹。”
阿木瞪大了眼,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吭聲。
我拍了拍他的肩,腳下踩著碎石子,咯吱咯吱地響,帶著他往城裏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