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裏,天剛蒙蒙亮,東方露出一抹魚肚白。
我找了個偏僻的小旅店,門口的招牌歪歪斜斜,上麵“福來客棧”四個字油漆剝落了大半。
屋裏一股黴味,櫃台上睡著個老太太,裹著花棉襖打呼嚕。
我扔了二十塊錢過去,開了一間房,把蟾蜍鎖進帶來的鐵箱子。
那箱子是特製的,外麵刷了層黑漆,裏麵刻了鎮邪的符咒,鎖頭哢噠一響,我才鬆了口氣。
坐在吱吱作響的木**,我點了根煙,掏出手機給王富貴打了個電話。
信號不太好,嘟了幾聲才接通,電話那頭傳來他粗重的喘息聲,像是剛從工地回來:“喂,姓林的,東西呢?”
“到手了。”我靠在床頭,語氣懶散:“一千萬呢?”
“別急,一千萬我已經轉了,剩下的一千萬等我驗貨。”
王富貴的聲音夾著風聲,背景裏還有幾聲低低的咒罵,估計那邊還沒消停。
“今晚八點,老地方。”我掐了電話,眯起眼盯著窗外。
天邊烏雲壓得更低,像是要塌下來,空氣裏隱約飄來一股腥氣。
我知道,這塊地的秘密還沒完,那團青黑色的肉瘤遲早會出事。可隻要它不現在出來,我就穩賺不賠。
至於陳總和王富貴,他們打得頭破血流也好,拚個你死我活也罷,跟我沒半點關係。
我撣了撣煙灰,嘴角微微上揚,隻管數錢,別的,愛誰誰。
旅館的房間小得像個棺材,牆皮剝落地露出斑駁的水泥,角落裏還有幾隻蟑螂慢悠悠爬過,像是這破地方的主人。
我坐在那張硬得硌人的木**,床腿缺了一角,用兩塊磚頭墊著,稍微一動就吱吱亂響。
窗外風聲更大了,夾著遠處工地的嘈雜,隱約還有幾聲怒吼和金屬撞擊的回音,顯然陳總和王富貴的人還沒消停。
阿木蹲在門口,抱著那把工兵鏟,手指不自覺地摳著鏟柄上的鏽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