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與他對視一眼,沈月清雙膝便不受控地“撲通”癱軟在地。
“珩公子!”聲音小得細不可聞。
弓起的後背瞬間感到一陣寒意,穿透脊梁。
來人並不是她要等的沈瑞,而是這翠竹苑的正主,侯府裏剛剛狀元登科的二公子—裴玉珩。
沈月清努力將自己縮成小小一團,恨不得縮成一團空氣,立刻、馬上消失在他眼前。
她著急拿山參回去入藥,幼弟裴玉興早產,從小吃不好喝不好就體弱多病,眼下天寒地凍,忽然舊疾複發,她走不得,又不知當如何全身而退。
離開之前,沈瑞交代過沈月清,他說裴玉珩去工部處理要事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讓她放心在這裏暖會兒身子等他,他去去就來!
可他說的一時半會兒,怎麽就成了這主仆二人之間的前後腳?
男人搖動著濕漉漉的衣擺跨進暖融融的屋內,反手用力把門一甩,“鐺-”發出一聲沉悶的轟響。
沈月清緊跟著後背一顫,藏在胸膛裏的小臉五官扭曲地擠在一起。
在這兵荒馬亂的濟國京都城,她在這沒落的三等侯府裴家,勤勤懇懇地做著三等婢女。
八年裏,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應對各房主子,不敢行差踏錯,可那日,她這倒黴催得就撞上那個大羅神仙。
沈月清驚嚇過後,緩緩回過神。
雖然她在這偌大的侯府沒怎麽正眼看過這位才貌雙絕、世無其二的珩公子,但私底下也聽底下人說過他的為人和品性。
他們都說,這侯府的珩公子,雖比不得侯府大公子裴玉明命好,不用努力,將來便能承官襲爵、富貴無憂。但他卻憑著自己一身才學,殺出一條仕途之路。
聽聞他開蒙之後便送去驪山書院求學,在那鳥不拉屎的驪山困境裏十七歲回來,一路州試、省試、殿試連續三考第一,是五年前京都城轟動一時的狀元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