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貴掀開最後一輛馬車的棕櫚苫布,金燦燦的粳米在麻袋中湧流而出。
他抓起一把米粒對著日光細看,粳米顆顆完整如珠玉,竟連半粒黴米沙石都無!
“乖乖!”裏長的手指都在抖:“往日宇文烈撥給咱們的軍糧,裏頭稗籽足有三成!”
“還有大量的碎石泥沙。”
“這樣的好米,抱著睡覺都能笑醒!”
幾個流民出身的輔兵已跪在地上。
王五用豁了口的陶碗舀起米粒,渾濁的淚水砸進糧堆裏:“逃荒那會兒要有這等好米…翠兒她……”
話到此處已哽咽難言。
趙奇屈指彈了彈牛車上的火漆封記。
米氏商行的標識在夕陽下透著血似的暗紅。
五十頭牯牛正在河邊飲水,腱子肉隨著擺動泛起油亮的光。
最妙的是牛角全用桐油塗過,這等防蟲蛀的法子必是老行商的手筆。
“大人!”李三槐忽然驚呼。
他在兩袋米之間發現幾個木箱子,打開竟是十二包種子,桑皮紙上朱砂寫著“吉貝、番椒、田七、黃芪”……
都是些優質種子。
趙奇拈起一粒棉花籽在指尖摩挲,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女人做生意倒是熨帖,比宇文烈給的蒜頭金更叫人安心。
“怎麽樣?”
“滿意了吧?”米湘雲站在他的身邊,身上的襦裙難以掩飾她嬌柔豐腴的身段。
她伸出素手,抓住了趙奇的臂彎,塗著豆蔻的指甲在趙奇的手臂上麵,輕輕的畫著一個又一個圓圈。
“糧食我已經帶來了。”
“剩下的東西,接下來幾天就會送到。”
“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這麽點事情你還不相信奴家麽?”
“好嘛好嘛,跟我說說那水晶是怎麽做出來的。”
這位宗師境的奸商,如今在趙奇麵前就像是嬌嗔的小女友,粘人得不行。
趙奇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