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落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黑，心髒跳得飛快，呼吸不暢。
她幹脆閉上了眼睛。
上一世，靈丹被剖之後，她雖撿回了一條命，卻徹徹底底成為了廢人。
檀蘅說，沒關係，反正她靈力本就低微，往後在雪宮好好待著便是。
後來，她孱弱又毫無靈力的肉身受不了神宮的靈力波動，視線越來越模糊，檀蘅就多派了幾名仙婢跟著她。
再後來，她徹底瞎了。
檀蘅花費了很多靈丹妙藥，不僅沒有任何作用，反而令她的身體負擔越來越重。
他不肯承認，她變成了廢人。
他更不肯承認，他虧欠於她。
他用他的方式想裝作若無其事，卻一次次害她更深。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在黑暗中獨自熬過的。
耳邊常常響起仙侍們的交談聲，嘻嘻哈哈談論神君與神女婚後是多麽般配，多麽恩愛。
聊到他們相處細節時，仙婢會興奮得尖叫，幻想自己也能遇到一個如神君一般完美的愛人。
那時，她便看著眼前的一片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直到烈火焚身，燒碎體內的封印，她那瞎了幾年的眼睛短暫的恢複了光明。
看到的便是，檀蘅擁著荀月的模樣。
他那慶幸的神色，她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
他說，月兒，幸好你沒事……
再然後，她便被呼嘯而永不熄滅的火光淹沒，徹底化為灰燼。
桑禮對白霜落下了精神控製，能清晰的感知到她的情緒波動越來越大。
他探查她的記憶，隻能看見一片黑，可那洶湧低沉的情緒卻同樣在他心頭縈繞，讓他覺得喘不過氣來。
他出聲打斷：“你怕黑嗎？”
白霜落從上一世的記憶中回過神來，平靜道：“不怕，隻是討厭。”
那無比壓抑的感覺終於消散了些。
桑禮繼續道：“其實黑暗沒有那麽可怕，你不必聯想吞噬，可以想想夜空中的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