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站在黑風峽穀東側的山脊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柄。
遠處北狄的狼旗在投石車陣地上飄揚。
木製器械正在緩慢組裝,絞盤轉動的吱呀聲隔著兩裏地都清晰可聞。
“將軍,探子回報。”
親衛李振壓低聲音,“峽穀西側發現三條暗道,看痕跡是三個月前新挖的。”
年輕將領的瞳孔猛地收縮。
三個月前,正是他奉命駐守黑風關的日子。
寒意順著脊椎竄上來,魏武突然想起昨日收到的那封密信,宣紙邊緣繡著金線牡丹,那是長姐慕容煙雨獨有的標記。
“即刻傳令。”
他轉身時鎧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一營攜帶火油埋伏西口,二營把硫磺粉撒進暗道。李振,你帶我的令牌去糧草營,把新到的猛火油全部運來。”
當最後一縷夕陽沉入地平線時,魏武站在中軍帳前,望著士兵們將浸透油脂的麻繩埋入地下。
這原本是為北狄騎兵準備的陷阱,現在卻要提前用在自家地界。
他解開護腕,露出小臂上猙獰的刀疤。
那是上個月前平陽之戰留下的,當時若不是皇後派來的暗衛相救。
“報!”
斥候滿身塵土衝進大帳,“北狄前鋒距峽穀不足十裏!”
魏武抓起佩劍衝出營帳,夜風裹挾著砂礫拍在臉上,他忽然想起出發前一天晚上皇後對他說的話。
“阿決,朝中有人要你死在那片戈壁。”
當時他隻當是婦人之見,如今看來,這盤棋從那時就已落子。
此刻的金鑾殿上,陳一鳴正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湯禦史。
“鄭愛卿。”陳一鳴突然開口,“朕記得工部上月奏報,說京城西市要重建引水渠?”
“回陛下,預算白銀三萬兩。”
鄭剛出列時瞥見裴勇驟然緊繃的肩膀,“但實際勘察後發現,原有溝渠隻需拓寬三丈即可,臣等重新核算後隻需一萬五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