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雀試著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可以說話了, 方才從天台墜落的深刻恐懼好像一場夢, 現在想來, 和談秋雨的臉一樣,都變得模糊不清。
“我叫汪雀。”她說著撐起身子, 本想就地坐下,但看到周身這群構造奇特的惡心蟲子,立刻站到一邊去了。
從高空墜落的傷和身上的血跡一起, 消失不見。
汪雀新奇地將自己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她抬起頭, 天台上已經望不見了其他人的身影,隻有掉在一邊的鐵欄杆, 忠實地告訴汪雀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似乎聽到了汪雀心中的疑惑, 蘿洇笑了起來, 笑聲如鈴鐺般清脆, 流露著青春的活力。她的手輕輕一揮,血跡和蟲子便全都不見。
“如你所見, 我能掌控夢境的力量。”
“所以剛才的那些, 都是我的夢?”
“說是, 其實也不算是, 夢境在某種意義上是記憶變形後的映射, 剛才的那些,是你真正的記憶。”蘿洇打了個響指,教學樓, 天台和夕陽轉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夜色下長有青草的河畔,一艘小木船停在岸邊,河水映照著夜空中的星星,潺潺地流向遠方。
而死後屬於純白地界的記憶,也重新回到了汪雀腦海中。
她記起了第一次進入盒子的彷徨無措,第一次為了活下去而被迫害人時的愧怍和痛苦,還有因餛飩分裂者小隊中所有人對她的照顧而升起的感動。
蘿洇拉著汪雀坐上小船,她們順著河水飄**,蘿洇伸出手用指尖撩撥著清冽的河水,道:“我觀察你已經很久了,能感覺到你一直有心事,是剛才的那些事情嗎?”
汪雀沉默片刻,點點頭,輕聲道:“來到這裏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無數次地回想那一陣的事情,反複思考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麽。如果我在最開始的時候就關心談秋雨,察覺到她心裏的怨恨,如果我早一點學會掩飾鋒芒,不把那些旁人可能永遠無法達到的成就表現得輕描淡寫,一切會不會和現在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