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陸秋山一起進門的是一陣桂花香。但等他坐定了,孟千裏聞到的卻是一股酒氣,於是他皺了皺眉頭,問:“你喝酒了?”
陸秋山低頭訕笑了一聲,說:“之前大學裏的同事來找我,喝了兩杯。”
孟千裏不解,“這才六點多呢。”
陸秋山搖搖頭說:“他臨時有事,又回去了。”
孟千裏跟他是校友,又是同專業,他的前同事大概率他也認識,本來應該問問是誰。但不知怎麽,兩人麵對麵坐著,竟然誰也沒說話。
暮色四合,街燈暗淡的光從窗戶透進屋子。孟千裏關了台燈,起身打開了頂燈。門開著,初秋的暮氣侵進來,有點蒼茫的感覺。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剛認識陸秋山的時候,他讀大四,陸秋山研二,但他比同學早四年高考,陸秋山卻比多數人晚了兩年,所以倆人年齡足足差了8歲。跟著同一個導師做研究,陸秋山是很照顧他的,像長兄對幼弟一般。
但近來聽他的傳聞多了,漸漸覺得師兄跟從前不一樣了。也許並非不一樣,隻是以前自己年紀小,而且單純,很多事情不細想。
孟千裏有很多事是無所謂的,但不計較不代表沒原則。他也許不擺在臉上,但是會沉默,會疏遠。
陸秋山終於說話了:“真是慚愧!我今晚來找你不是為了公事。”
孟千裏抬眼看他,陸秋山繼續說:“聽說你有個姑媽在本市第一醫院行政科做主任?”
排隊住院在哪裏都是個老大難問題。孟千裏沒想到陸秋山找他是為這個,他連忙糾正,“是表姑。”
但後麵拒絕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他爸有慢性腸炎,表姑曾表示可以從她的醫院開了藥寄回老家。不過為了不麻煩人,孟千裏婉拒了。
如今卻要為外人去托她走後門,孟千裏有點頭疼。
“是我媽,乳腺的問題。”陸秋山語調有點蒼涼,“當年她下放,住牛棚,吃的苦頭太多了。”